第一話 異世界藥局的日常以及悄悄逼近的白衣集團
法馬一行人結束了有一陣子的馬賽爾領視察,回到了帝都。
在馬賽爾領這期間,法馬白天跟著布魯諾巡察,熱心地打聽當地居民的意見。偶爾布魯諾還會使用神術幫助農民們,法馬就在一旁學習。晚上則會享用各地所獻上的特產品。就這樣,一行人過了巡視完就吃、吃完了又巡的充實訪查生活。
「最近好像過得太悠閒了。不知道我們能不能順利收心工作啊。」
連法馬都很難得地把工作拋在腦後,在馬賽爾領充分地放鬆了身心。
艾倫也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看來是很享受這次假期。
「感謝少爺讓我有機會休息!」
身為梅德西斯家的傭人,珞緹一年到頭都得負責服侍法馬等人,這次總算可以暫時從勞動中解放,擁有自己的自由時間。
「不過若我們太久沒開店,病人們也會感到不方便吧,還是趕快恢復營業吧。」
就因為如此,法馬在回來的當天,就重新開始了藥局的營業。
由於他們離開帝都長達約一週的時間,導致藥局重新營業後,病人和顧客一口氣大量湧上,藥局內變得比以往更加熱鬧。
「病人……是不是變得比以前還多啊? 雖然這是件好事啦。」
法馬站在藥局的櫃台內,看著外面大排長龍的人潮,不禁開口朝艾倫問道。
「人確實是變多了呢,大概多了三倍吧。真討厭,休店反而害得人更多了~」
「平常的那些熟客,大家都在呢。看來他們都還記得藥局的事呢!」
珞緹一臉開心地在接客,並且不只法馬覺得有成就感,艾倫也是一副得意的樣子。
「才休息一個禮拜,顧客是不會因此忘記我們的啦。更何況法馬開的藥都很有效呢。」
在那之後,仍有許多熟面孔接踵而來,但卻也開始有一群身穿白衣的可疑男子們,會混在人潮中出現在店內,讓法馬覺得很在意。並且每當調劑或診療時,法馬總會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視線。而在感受到視線時抬頭看,常常會和那些男子們雙眼相對。他們盯著法馬看的頻率非常高,明顯為異常的程度。也因此,法馬總感覺這些男子們很可疑,心中有股不安萌生。
(儘管我不想對顧客有失禮的想法……但這真是太可疑了。)
男子們這樣的行為持續下去,開始影響到了法馬的集中力。
「有件事我想提一下,因為或許只是我的錯覺,所以我很猶豫該不該說……」
終於,趁藥局員工一起在三樓的休息空間吃午餐的時機,法馬終於提起白衣集團的事。
「剛才那群身穿白衣的人,昨天和前天也有來吧。我總覺得他們在盯著我看耶。」
「那不是你的錯覺喔,我也覺得很在意這件事。他們確實是在盯著你看沒錯。如果只是想看藥師工作,照理說也會看向我才對,但他們卻對我不屑一顧。」
艾倫開口附和,賽德列克也表示同意。
「有這麼一回事嗎? 這麼說來,無論是跟他們打招呼還是介紹商品,對方都沒有反應呢。」
「倒不如說他們來藥局的目的感覺不是為了藥,畢竟他們對放藥的展示櫃毫不關心。」
「難道會是藥師公會的相關人員嗎? 但事到如今才來偵察也太晚了,很難說呢。」
「而且他們看起來也不是來一睹兒童店長風采的。」
這群男子身穿顯眼的白色裝束,目光銳利,而且來店裡也不購買商品,只是到處觀望。並且只要珞緹作勢要向他們搭話,男子們便會匆匆離去。儘管他們並未開口和法馬有所交流,但很明顯他們是衝著法馬而來。
「他們那一身白色的打扮……雖然跟神殿的神官服裝有點像,但感覺還是不一樣呢。我以前沒在帝都看過穿這樣的人,會是什麼新的團體嗎?」
艾倫嘗試回想了一遍各公會的制服,但仍得不出答案。
「會是其他國家的組織跑來偵察嗎? 但這樣想下去會沒完沒了,我會試著別太在意他們的。」
法馬語帶調侃的說道。
「這可能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我們還是把這件事轉告負責守衛的騎士吧,畢竟如果那些人有什麼可疑的舉動,才能及時逮捕。」
就當員工們在討論這件事時,一名自稱是希尤伯爵的家僕的人來到了藥局。在這邊,身為當地領主的伯爵,在拜訪帝都時,順道問候當地藥局貌似是一種不成文的規定。
「希尤伯爵是哪個領地的伯爵呢? 我想希尤應該不是人名吧?」
法馬對貴族社會不甚熟悉,為了不做出失禮的舉動,他很直接地開口向艾倫提問。
「就是在馬賽爾隔壁的領地,也就是希尤地區的伯爵喔。啊……我突然想到……」
艾倫像是想起什麼般推了推眼鏡,緊接從她嘴裡冒出的是聽起來令人有點不安的話:
「那個伯爵有許多不好的傳聞唷。希望他待會不要太刁難人才好。」
珞緹聽完倒抽了一口氣,雙手貼臉頰上,肩膀瑟瑟發抖。
據說年輕的希尤伯爵,有個名為藍伯爵的外號。
伯爵至今為止結過不少次婚,但每一任老婆卻都在婚後不到一個月就失蹤了。
「還不只這樣喔。」
艾倫把臉湊近法馬,推了推眼鏡說道。她在想強調某件事時就會出現這個習慣。或許本人並沒有自覺,但法馬看了總忍不住覺得很有趣。
「妳說不只這樣,是什麼意思?」
「有流言說,在他的城堡內有一間打不開的房間。而在那裡面,恐怕就藏著歷任伯爵妻子的屍體……據說還有傭人目擊過詭異的人影喔,而且還發生過不少次。」
「艾倫,妳對這種事還真清楚啊。這些消息到底都是從哪傳出來的啊?」
法馬怎麼想都覺得這只是胡說八道,不過他還是不禁佩服艾倫的消息可以如此靈通。
「哎呀,我的情報來源可是很可靠的唷。本姑娘可是大至有益消息,小至無聊八卦,任何資訊都不會放過呢。」
艾倫以一副擔保的口氣說道。
(所以剛才的那就算是無聊八卦了吧。)
法馬隨意地敷衍了幾句,並在心中如此想著。
艾倫雖然是位一級藥師,但也是位淑女,她仍在憧憬成熟淑女的年紀。看來她貌似在固定舉辦的舞會那類上流貴族的社交場合上,和其他人交換各種情報。
不過這傳聞還真像格林童話的藍鬍子啊……儘管法馬的心情有點複雜,但艾倫的話還沒說完。
「還有啊,聽說伯爵皮膚的顏色很藍喔。」
「妳是指臉色發青? 不是肌膚慘白的誇飾?」
「你說誰只會發情呀,真失禮。」
艾倫聽到法馬的疑問後不悅地皺起眉頭。她的表情還真有趣啊,法馬雖然心裡這樣想著,但誤會還是要趕緊解開才行。
「我剛是說臉色發青吧!? 我不是在說妳壞話啦。」
這真是太冤枉人了。艾倫弄明白後,有點不好意思地乾咳了一聲。
「哎呀,看來是我聽錯了。回到伯爵的話題,他的皮膚很藍,不只是臉色發青那種形容的說法喔,是真的藍色。」
「咦咦!?」
法馬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他思考過後,只得出一個可能性──
「是不是化妝效果啊?」
他只做得出這種程度的推理。
而就在法馬和艾倫剛講完這些八卦不久,希尤伯爵就帶著傭人來訪藥局了。
伯爵帶著外觀奢華的帽子,帽沿壓得很低,看起來很在意他人的目光。法馬顧慮到伯爵的感受,特意引領他到二樓的診療室,而非在店內直接對談。但伯爵即使到了沒有他人的診療室也不願取下帽子,只悄聲地報上了自己的名號。法馬見狀,仍以溫柔的笑臉回應伯爵。畢竟法馬認為,不管有什麼傳聞,患者就是患者,他不該抱持任何偏見。
「希尤伯爵,歡迎來到本店。我是本店的藥師,法馬?梅德西斯。」
「你就是傳聞中的藥師嗎。雖然我聽說你很年輕,但沒想到年紀這麼小。我有事必須去宮殿一趟,就順道來拜訪了。我剛才已經先和你的父親見過面了。」
伯爵悄悄地嘆了一口氣。法馬可以看出他臉上明顯地掛著「這還只是個小孩不是嗎」的失望表情。
「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商量,但不勉強你一定要幫忙解決。」
「好的,只要我做得到,我就會盡力而為。」
希尤伯爵拿下了他的帽子。艾倫剛才所說的情報是正確的。伯爵的臉色確實是藍色,即使藥局的照明並不強烈,也能很明顯地看出那藍色。並非是譬喻,就是字面上所指的藍色。
「我的皮膚顏色很藍,讓我很困擾。我有去看醫生,但也不見起色……」
(仔細一看,比起藍色,較像是由銀所引發的顏色……他可能攝取了銀。)
法馬用診眼檢視伯爵,在他用手遮住單眼後,看到伯爵全身散發出藍色的光。跟他料想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