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書籍資料

一七四:超常事件小組
  • 原文書名: 一七四:超常事件小組
  • 集數: 第4集
  • 作者:吐維
  • 插畫: 阿蟬
  • 系列別:原創紫界小說
  • 圖書分級:限制級
  • 譯者:
  • 出版日期:2025/9/24
  • ISBN: 978-626-025-751-4
  • 新台幣售價:250 元
  •  
內容簡介
「段小淵,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回來?你不如就像之前一樣,一輩子逃到底算了……」
「因為他,叫我回家。」

自酆島回來之後,段於淵就宛如行屍走肉。
他辭去警察工作,回到段家,
麻木地執行繼承人的一切職責。
所有人都說,段家小少爺終於長大了,
只有段於淵自己知道,
是因為李以瑞叫他「回家」。
午夜夢迴,段於淵總是能夢到那一扇厚重的鐵門,
夢到鐵門後劇烈的爆炸,夢到李以瑞給他的最後一吻。
那總是讓他痛不欲生,食不下嚥,
甚至到了幾近自虐的地步。
直到月夜下,花牆間,
他偶然再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瑞瑞,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特別收錄番外〈遊樂園〉
相關資訊
段於淵滿身是汗,氣喘吁吁。夕陽在海的那頭緩緩落下,他一路撥開焦黑腐朽的樑柱,踢開幾個石塊,往建築物裡頭深入。
  孤兒院是「門」字型建築,當年大火從玄關開始,一路燒到兩翼的廚房、餐廳,再到最深處的兒童臥房,正面建築固然已經全毀,大廳被燒得只剩樑柱,黑乎乎地看不出原貌,廚房雖還留有房頂,只是裡頭被煙燻得漆黑,又無人理會,過了這許多年,房頂搖搖欲墜,段於淵擦撞到門柱,整棟建築還因此晃了一下,落下幾許破片,險些砸到他。
  而位於最深處的兒童臥房離起火點甚遠,還保有頗完整的建築物。臥室的牆面上還留有彩繪,雖說油彩已然斑駁,但隱約看得出是動物圖案,多是亞洲會有的動物,像是雲豹、灰狼、老虎、孔雀和山熊,都用兩隻腳走路,穿著衣服,手舞足蹈,十分愉快的模樣。動物隊伍的最前方似乎有什麼人領著他們,但因為油彩褪色,已全然看不清了。
  房頂上有天窗,夕陽的光線隱約透入屋內,映得那些動物都添上幾分哀愁。可以想見二十多年前,那些孩童是如何仰躺在這面牆下,看著天窗星辰和牆上動物入眠。
  段於淵的五指撫過牆上的動物彩繪,又摸到一旁的床架上。這間臥房相當寬敞,裡頭至少有二、三十張雙層小床,段於淵的手在生了鏽的床架上滑過,隨即感到不對勁。
  ——這些家具太乾淨了。明明許久沒人清理,卻沒沾上絲毫塵灰。
  彷彿有什麼人,剛拿手撫過它們一樣。
  段於淵頓時一凜。
  這間臥房形狀狹長,前後都有門。月上雲梢,段於淵抬眼的同時,便看見另一頭的門邊有個黑影一閃,隱沒在門框後。
  段於淵呼吸紊亂,一把推開散落的床架,踉蹌著奔向門口,途中還差點被掉落的床板絆倒。但他顧不得這許多,從門內往外探頭,便發現對方一路往長廊另一頭逃竄。
  對方動作敏捷,速度極快,只右腳有點跛拐。段於淵跑到門邊不過數秒,對方竟已在這條百米長廊上跑得不見蹤影。
  這下段於淵再無懷疑,嘶聲低吼:「瑞瑞——」
  對方仍舊沒停下腳步。
  長廊後就是後院,後院沒受大火摧殘,當年的遊樂設施都還在,溜滑梯、鞦韆、蹺蹺板等,只大多腐朽得不堪使用。遊樂設施後方有一面花牆,上頭爬滿藤蔓雜草,網架鏽蝕剝落,但可以想像二十多年前,這面花牆種滿五顏六色鮮花的模樣。
  段於淵喘著粗息,看見那黑影鑽到花牆後,想往圍籬外跑。他雙手按住花牆,再次嘶喊出聲。
  「瑞瑞——求求你,求你,等一下!」
  聽腳步聲猶豫下來,段於淵便五指抓住腐朽的網架,啞著聲音,近似哭喊。
  「我不碰你,不迫你……就這樣,待著,你不想見我,也無妨……」
  他急得單詞連發,字句都攪成一團。
  但這樣混亂的語句,似乎成功讓對方停步。
  段於淵感覺到對方就在牆後,指尖更抖得不成樣子。
  「我只是想跟你說話……就,一下子。」他強自鎮定下來。
  月光灑下後院,在花牆旁投下一片陰影。段於淵把額頭緊貼在牆上,強忍住繞到另一頭,將那人緊緊摟進懷裡的慾望。
  他知道若這麼做,對方這次當真會逃得遠遠的,與他生死不相見了。
  「……不是說,有話要說?」良久,牆的那頭竟先傳來聲音。
  也是段於淵實在沉默太久。他自問不擅言詞,又怕講錯話嚇跑對方,一直在心底打腹稿,不曾想想說的話太多,這一思考,就是十分鐘過去,難怪對方會捺不住性子。
  聽見那熟悉的,略帶沙啞的嗓音,段於淵再也隱忍不住。從酆島以來,諸般堵塞在心中的情緒,那些悲傷、憂慮、懊悔、酸甜苦辣,一下子像找到了突破口,從段於淵的眼角、喉口、唇角衝撞出來。
  「瑞瑞,你沒事。」他啞聲說:「……你還活著。」
  對方又是一陣沉默。
  「也稱不上『沒事』。」
  段於淵聽見對方的嗓音也在微微發抖,顯然是和他一樣,極力壓抑著情緒。
  「我養了快一個月的傷。」
  對方像是終於放棄什麼似的,隔著花牆,輕輕嘆了口氣。
  「一直到上週,我才能起來走走。唉……才因為鬼宅躺平沒多久,結果現在又躺了好久,悶都悶死我了。灼傷比電傷可怕多了,連澡也沒能好好洗……」
  段於淵微微一驚,「你……燒傷了?哪裡?」
  李以瑞的聲音終於有了絲笑意,「要是我說我毀容了,你在意嗎?」
  段於淵像被電到似的跳起來,李以瑞趕緊制止他。
  「別!我開玩笑的,你別動。」
  他語氣略顯驚慌。段於淵僵住沒動,李以瑞才又開口。
  「沒什麼大事,只是爆炸離我太近了,我拿鐵門去擋。以前學校不是教過什麼自製防空壕的求生技能嗎?結果鐵門過熱,把我背上燙下好幾塊皮,我又沒去醫院治療,留了不少疤……以後不能穿泳褲去海邊了。」
  段於淵聽得心驚膽跳,想起氣閥門外那些令人絕望的爆炸聲響,呼吸又緊繃起來。
  「你……沒去醫院,那是在哪?」他問。
  李以瑞猶豫片刻。
  「呂老師救了我。」
  段於淵又是一悚,想起宋叔說的,呂立威在酆島事件後便失蹤的消息。
  「他……」
  「說來話長,我還弄不懂的事情也很多。」
  李以瑞截斷他話頭,嘆了口氣,「但老師在酆島救了我的命也是事實,如果不是他把我帶走,我真的會死在和你一門之隔的地方。」
  李以瑞語氣沉重,段於淵也鼻腔酸澀。
  此時此刻,沒人能再多說什麼,說什麼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兩個人都還活著,還能像這樣聽見彼此的聲音,便已足夠。
  「……你來追查,孤兒院的事?」段於淵花了些時間平復心緒,才又開了口。
  「嗯。你也是,不是嗎?」李以瑞苦笑起來,「在溫室看到你和副座時,真是嚇死我了,沒想到你們兩個會一起搭檔。」
  段於淵本能地開口:「我不是……」
  「仔細想想,你和副座確實很配呢,都很擅長觀察和分析……聽說副座以前身手很好,也很擅長打靶,你和副座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段於淵聽得一愣一愣,只因李以瑞的話音裡,竟帶著一種陌生的酸澀。
  這在向來豁達的搭檔身上十分罕見,段於淵卻不明白原因。
  「我辭職了。」段於淵想辯解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只這麼說道:「我和徐莫禮,不是來出任務的。」
  「喔,所以是他私下拜託你?還是你去拜託副座?」李以瑞問。
  段於淵蹙緊眉頭,實在不懂李以瑞問這問題的理由,只得照實回答:「徐莫禮來找我,我發現,你待過這間孤兒院,就和他調查。」
  李以瑞沉默許久。
  「所以我……真的是這間孤兒院的院童?在被我媽收養以前?」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段於淵問。
  李以瑞失笑,「就算本來記得,也被你們段家餵孟婆湯刪光了,不是嗎?」
  段於淵氣息一滯。
  但李以瑞這樣毫不保留,段於淵反而覺得輕鬆。事情已經發生,段於淵也沒有逃避責任的打算,李以瑞肯把心裡話說出來,還比較簡單直接。
  他把圍兜的事情說了。李以瑞似乎略感訝異,想了半天才想起。
  「啊……好像是有這麼個東西。」
  「那件圍兜,是你的?」段於淵問。
  「嗯,印象中是警方收拾過我家後,交給我的其中一樣物品,應該是我媽從你爺爺那裡抱我離開時,我穿在身上的東西。」李以瑞在花牆另一頭沉吟,「但這麼多年,我都沒有仔細看過它……所以那上面寫了什麼?」
  「孤兒院的名字,和編號。」
  段於淵說完,又問:「那,你怎麼知道這裡?」
  李以瑞安靜片刻。
  「我從呂老師那裡……拿到一張照片。」他說。
  「什麼照片?」段於淵問。
  「我小時候的照片……是呂老師在我媽身上找到的。那張照片就是在孤兒院門口拍攝,所以我才想說來看看。」
  「你怎麼,聯絡黎院長?」段於淵忽然想到。
  「……呃,透過黎執行長。」
  李以瑞的嗓音略顯尷尬。
  「黎日翔?」段於淵一愣,「你還有跟他聯絡?」
  「不不不!當然不是。」
  聽出段於淵的語氣不善,李以瑞趕忙解釋。
  「起初我先打電話到日晶育幼院,但沒有人接,我只好打電話到黎氏基金會的辦公室,報了我的名字,留話給祕書。沒想到沒過多久,黎日翔就親自打電話給我,我接到電話也嚇一跳,但他完全沒提之前的事,只問我想要什麼。我跟他說了,他就幫我安排了這場會面,還派車來接我,是那種加長型禮車喔!」
  李以瑞說:「當、當然我沒坐啦!怕他又把我載到奇怪的地方。」
  段於淵在心中盤算該如何取得黎日翔的生辰八字,及如何扎小人之類的技術性問題,李以瑞已開始描述和黎日晶會面的過程,大致也和段於淵相同。
  段於淵又簡單說了徐莫禮提供的,與詩雨孤兒院相關的資訊,也提了前院長很可能就是楊家先祖胞姊的事情。
  「但……如果院長就是尺八小姐,那她擄走這麼多小孩,到底想做什麼?」
  雖然還無法確認就是院長擄走那一百二十九名孩童,但尺八身為楊家人,尋常人應當沒有將她擄走的能力,而如果她沒有被擄走,那麼對於這件失蹤案應該多少知情。
  「而且如果這一百多名小孩真是被楊小姐帶走的,那為什麼除了我,其他人都杳無音訊?就算我當時還小,裡面很多是十歲左右的大孩子吧?」
  段於淵聽著李以瑞的聲音雖然微弱,卻帶著某種探索真相的興奮感,彷彿又回到平常在公寓時,搭檔凝著眉,搔著頭,與他討論案情的模樣。
  他一時懷念不已,又覺得眼眶酸澀,胸口五味雜陳,只得先全都壓抑下來。
  「有可能,失去記憶。也有可能……」段於淵說:「已經都不在了。」
  「不在了?是指被殺了嗎?」李以瑞困惑起來,「但為什麼要殺這些孩子?殺來吃嗎?又不是童話故事,糖果屋什麼的……」
  段於淵想起與段在田在書房裡的對話,但現在不便對李以瑞解釋。
  他胸口一熱,衝口而出,「瑞瑞,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李以瑞沉默片刻。
  「回去哪?」
  段於淵一愣,本能地就想說「回家」。但仔細一想,李以瑞的公寓退租了,現在也根本不可能再跟他回段家本家。他忽然明白過來——打從一開始,李以瑞就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他忍住鼻腔的酸意,說:「我照你說的,回家去了,也跟在田叔叔談過。」
  「……那很好。」李以瑞說,聲音聽不出涼淡。
  「你的身體,或許還有救。」段於淵說:「段家古來留有許多典籍,叔叔也知道你身上的邪術,回段家,或能有解法。」
  李以瑞良久沒出聲。
  段於淵搜索枯腸,怕是自己說錯了什麼,但又怕若是什麼都不說,這人又會像在安樂廟那時一樣,背對著他,從此走到他再也摸不著,看不到的地方。
  「我很抱歉,瑞瑞……真的,很抱歉。」
  李以瑞不說話,段於淵只得再度開口。
  「我知道,道歉無濟於事……我本來,我沒打算這樣,是被逼急了,我不是故意的……」
  「逼急?誰逼你?」李以瑞忽然插口。
  段於淵一時愣住,囁嚅著,「不,沒有……」
  「你覺得我無法接受你,是在逼你。」李以瑞喃喃說。
  段於淵一陣慌亂,卻又組織不出適當的言語,最後只得說:「你……別生我的氣,瑞瑞。」
  李以瑞這次沒吭聲。
  段於淵又說:「你就當、當我沒說過那些話就好,我們仍和以往一樣,我會陪著你,做你搭檔、兄弟、朋友,再沒其他。」
  段於淵說著,自己忽覺心酸起來,卻不便表露,只能隱忍著。
  「……如果說,沒有發生那些事。」李以瑞問:「你打算一輩子都不跟我說嗎?」
  段於淵沉默一會兒,才「嗯」了一聲。
  「那你的心情呢?」
  李以瑞說了令段於淵意外的話,「抱持著這樣的心情,在我身邊待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你沒有關係嗎?不會覺得痛苦嗎?段於淵?」
  他的話像是重錘,狠狠擊在段於淵好不容易站穩的防線上。
  「我……」段於淵唇齒顫抖,「……不要緊。」
  「你不要緊。」李以瑞覆誦著他的話。
  他聽見花牆那頭傳來笑聲,極輕極淡的。
  「你不要緊,但我辦不到啊。」然後李以瑞這麼說。
  段於淵心頭一驚,剛要回應些什麼,便聽見身後傳來喚聲。
  「小段!」
  段於淵回頭,才發現是徐莫禮來了。
  他方才從溫室衝出去,絲毫沒和院長及徐莫禮打招呼,但徐莫禮也相當懂得讀空氣,竟到現在才跟過來。
  段於淵聽見花牆那頭傳出腳步聲,再也忍耐不住,繞過花牆一看,卻見樹叢一片紊亂,早已沒了李以瑞的影子。
  段於淵悵然若失,想起李以瑞方才臨走前那番話,更是五味雜陳。
  「怎麼了?」他回頭看向徐莫禮。
  後者神色嚴肅,對著他揚起手機螢幕,段於淵這才發現徐莫禮拿的竟是他的手機。他方才走得匆忙,居然忘記將手機帶走。
  「有人打電話找你。」
  徐莫禮說:「她自稱楊希聲,說是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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