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註 最弱無敵的英雄殺手
『不是強者成為贏家﹐而是贏家成為強者。』
我的同胞﹐阿道夫。
你奉為金科玉律的這句座右銘﹐是你祖國的人所說過的話。
德國的足球選手－－弗朗茨?碧根鮑華。
他身為全能選手﹐擁有對戰況掌握自如的洞察力與過人的球技﹐也是顛覆既有的防守概念﹐奠定所謂自由人戰術基礎的功臣。
由於跟最後的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弗朗茨二世同名﹐因此他也被人稱為『皇帝』。總而言之﹐他是名偉大的足球選手。
好吧﹐這不重要－－總之這真是句不可多得的好話﹐不只適用於球場﹐也適用於世上種種紛爭與競爭﹐堪稱至理名言。
『勝利』與『強』總是密不可分。
凡事只有變強才能贏﹐贏不了就稱不上是強。
但－－要是反過來呢？
『失敗』與『弱』又有怎樣的相關性呢？
來吧﹐讓我們把剛剛那句名言反過來看。
『不是弱者成為輸家﹐而是輸家成為弱者。』
嗯﹐乍看似乎也沒什麼問題。
但－－我認為這句話大錯特錯﹐不只有根本上的問題﹐甚至本質就是錯的。
弱者是不會輸的。
所謂的弱者﹐連輸都沒辦法輸。
因為－－所謂的『勝敗』﹐本來就是強者獨有的概念。
至於弱者﹐則是活在與勝敗沾不上邊的另個次元裡。
嗯﹐既然說到這兒﹐順便舉個足球的例子吧……好比說一般認為這國家－－日本的足球水平在世上算是低的﹐在四年一屆的世界杯裡﹐也很少踢贏歐洲與南美各國。
所以﹐日本在足球方面算『弱』嗎？
日本的足球選手﹐每個都是『弱者』嗎？
啊哈﹐不對喔。
所謂的『弱者』﹐指的是只有上學校體育課時踢過足球的那些人。他們連腳尖點球都無法超過十下﹐也不懂何謂越位犯規﹐甚至根本就對運動不拿手﹐也對世界杯不感興趣－－這樣的人在足球方面﹐毫無疑問是真正的『弱者』。
沒錯－－『弱者』是不會『輸』的﹐因為他們根本不會踏進球場﹐只會在外圍叫囂與投擲寶特瓶。
這世上的戰鬥﹐全都是強者之間的事。
強者與強者間戰鬥﹐藉此一較高下。
那並不是正義對邪惡﹐而是像國與國之間﹐正義對正義的戰爭－－世上的一切戰鬥﹐總是強者對抗強者。
『弱者』是絕不戰鬥的。
因為不戰鬥﹐他們因此『弱』。
阿道夫啊－－。
你懂我想表達的嗎？
嗯﹐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弱者』總是置身事外－－也因此總是無敵。
他們不贏也不輸﹐甚至連戰鬥都不會發生﹐而既然不在戰場上﹐誰也無法拿他們怎樣。
毫無敵人的他們﹐是真真正正的『無敵』。
所以－－我沒有任何敵人。
你雖然視黑瓜緋蜜為敵﹐但我並不敵視她。
而這次的主打商品麻上悠理﹐我也同樣沒當他是敵人。
我實在是太過弱小。
弱小得難以置信。
懦弱、脆弱、虛弱、軟弱、羸弱、孱弱－－最弱。
但也因此﹐我成不了任何人的敵人﹐贏不了人﹐也輸不了人。
再說－－我壓根沒想過如何贏過他人。
要是去想那些﹐我可是會變成『強者』的。
在我身上無贏無輸﹐也沒有任何戰鬥的打算。
我能做的－－就只有洩憤。
例如私底下偷說表面上要好的朋友的壞話。
例如在倚老賣老的無能上司的茶裡偷擠抹布水。
例如在推特上轉推那些亂說話的人藉此公審。
例如用免洗帳號散播有名的人的不實謠言。
例如痛罵那些一點也不可愛卻透過經紀公司強制推銷而上電視的女藝人。
例如在書評網站批評那些明明很無聊卻賣得不錯的小說。
例如酸那些內容空洞卻被捧紅的動畫。
就因為看人不爽﹐躲在安全地帶不斷吐口水與惡意而不弄髒自己的手﹐重複著毫無生產性的行為。
這就是『弱者』的生存之道。
我雖然贏不了誰－－但誰也贏不了我。
好吧。
那麼－－也差不多該開始了。
讓我們開始一場無勝也無負﹐陰險且醜陋﹐結局充滿無奈﹐無聊透頂的鬧劇吧。
序章 改造人的自我喪失
聖春學園女宿舍。
其中某個房間﹐收拾得井井有條﹐甚至到令人歎為觀止的地步。
一塵不染的地板﹐刷得亮晶晶的流理台與洗臉盆。由於房間內只有最基本的個人用品﹐配上整整齊齊的床鋪﹐給人的印象﹐就像是清潔人員剛打掃完的商務旅館。
除了某個地方－－。
雖然整潔卻毫無生活感的這個房間﹐只有某處不太一樣。
貼在床邊牆上的大張道林紙。
彷彿壁報般佔據一大塊牆面的這張紙﹐最上面的標題部份寫著斗大的親筆文字。
『悠理女性恐懼症治療計畫?』
除了標題﹐底下更五彩繽紛地寫上了『裸穿圍裙叫他起床』『運動褲﹐再評估』『貓耳？兔耳？』『親手做點心』等各式各樣字眼。
『若隱若現才是好……但有現總比沒現好。』的一行字﹐外頭則是圈了兩道紅圈﹐底下還另外標註『↑重點』的字樣。
徹底摧毀先前簡樸房間的印象﹐花到不能再花的一張計畫表。
「…………」
而貼上這張計畫表的她－－房間的主人?社﹐目前人正在房間一隅﹐面對著筆記型電腦。
面無表情﹐就只是不斷敲著鍵盤。
「…………」
螢幕上顯示的是大量的研究資料。造出?社的父親－－?十四郎身為研究者的畢生結晶，他為防萬一而預留下來的﹐。
麻上悠理從黑魔女黨大本營帶回的光碟－－從幾天前﹐社就忙著破解解讀這張記錄媒體。
防護的部份﹐她相對輕鬆地搞定了。
身為改造人的她﹐當初就是為了潛入聖春學園最深處－－『極大魔法陣』中樞而設計的﹐體內備有各種用來破解層層防護的『功能』。
光碟防護一破解﹐她進入下個步驟﹐也就是把加密過的內容依序重組。
逐步解讀研究資料的途中－－社發現了。
（原來﹐悠理是擔心我的身體……）
他說﹐自己會找這片光碟﹐是為了取得有關安置於學園地底的屍骨－－以及有關久遠院雪羽體內力量的相關資料。
可是隨著解讀逐步完成﹐裡頭卻有許多是有關魔導器的人體移植以及學習裝置﹐各種與人體實驗有關的資料﹐也就是與『改造人』有關的情資。
察覺到麻上悠理真正的用意與關懷﹐社感覺到某種難以言喻的溫暖填滿自己的心房。
但－－現在。
強烈震撼佔據她的全身﹐讓那溫暖跟著蕩然無存。
「這、這究竟是……？」
社愕然低語﹐只見她雙眼圓睜﹐臉上有冷汗滲出。對向來感情起伏不大的她來說﹐這是極其罕見的一幕。
而她睜大的雙眼面對的﹐是試驗體８４６號的設計圖－－也就是?社的製造方法。
「這……怎麼可能……」
其實﹐社並不怎麼在意自己改造人的身分。
為了潛入學園而強制促長為合適年齡的肉體。
嵌入體內﹐以『解鎖』『突破結界』為重點的魔導器。
為了機密行動與潛入調查﹐而被灌輸的各種知識與能力。
關於自己這些來歷與出生背景﹐她早已坦然接納。
因此﹐區區的製造方法﹐並不至於撼動她的心智。
她之所以慌亂－－是因為眼前顯示的設計圖﹐與自己當初聽到的截然不同。
「……這是、我的、設計圖……？這就是……我？」
８４６號的條目裡記載的﹐全是些她未曾聽聞的過去。
嵌入體內的魔導器﹐並不是以『開鎖』『突破結界』為重點。
她並不是低價購得的二歲孤兒﹐並不是在培養器裡強制促長而成的。
「……！」
社就像是被什麼附了身﹐著魔似地盯著畫面。由根本否定自身存在的種種資訊﹐讓她怎麼也挪不開視線。
龐大的數據讀著讀著－－她終於抵達最後一行。
『－－因此懷著敬畏之心﹐將以下名稱頒給唯一成功的試驗體８４６號。』
社脫口說出那個字眼。
而那並不是『?社』這用來滲透進學園的名字。
自己獲得的真實之名－－。
「……『反天使』」
第一章 美麗魔女的縱情購物
為什麼﹐女人購物總有辦法逛這麼久呢。
站在展示著五花八門流行服飾的店裡﹐手上提著大包小包﹐麻上悠理有感而發。
「……唉。」
並且悄悄地嘆了一聲﹐以防對方察覺。
這裡是立於鬧區裡的時尚大樓。
之前﹐他跟雪羽以及榭莉雅來這兒買過衣服。
大樓裡如今滿是追求流行時尚的年輕女性。今天似乎有針對女性舉辦的活動與拍賣﹐人人都是一副拼死拼活的賣命樣。
真不知該說是生氣盎然﹐還是該說殺氣騰騰。
而女客裡頭﹐也有不少人帶著男朋友。
那些情侶有不少的確是你儂我儂一同購物﹐但卻有些男伴顯然是跟不上女方的興奮情緒﹐顯得疲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