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加三。」
加三聽到自己名字，也跟其他學徒一樣，立刻跑向操場中央。
主賓台上，髒獅子打了個呵欠，減沫露出冷笑。
學徒的鬥氣等級測試無聊得很，只有被測試的學徒和下注的賭徒會在意。如果不是訓練所有規定，大多數訓練師傅都不想來。
「看樣子，獅雄你似乎胸有成竹，難不成那小子已經激發鬥氣了？」減沫到底沒忍住，刺了髒獅子一句。
髒獅子摳摳鼻孔，手指一彈，「妳說妳問這個多沒意思，馬上不就能看到了？」
減沫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
操場中，加三對著測試石使出鬥氣。為了確定自己的鬥氣到底是什麼水準，他並沒有作弊，實打實地只用鬥氣能量。
測試石中的鬥氣脈絡亮起。
測試師給出評判，「加三，入訓練所時未激發鬥氣，訓練所受訓時長一個月，等級新兵一級。」
看台處有人傳來歡呼，歡呼聲只有一兩道，大概在加三身上下注的人極少。
主賓台上，坐在髒獅子旁邊的一名訓練師傅和髒獅子說笑，「不錯啊！一個月不到就能激發鬥氣，這次你也算是撿漏了吧？如果那小子在十月的測試中表現優異，被送入聖城，你說不定也有機會往上走一走呢！」
「那是，你也不看是誰教的。」髒獅子摸著鬍鬚得意地笑。
醫療所那位瘦小的中年人也來了，看到加三已經激發鬥氣，只覺得理所當然。能吸乾三個池子的小怪物，能激發鬥氣那叫正常，激發不出來才叫古怪。
減沫隨意似的，也跟身邊一名訓練師傅說：「不過新兵一級而已，進訓練所十天半個月就能激發出鬥氣的人也不少，更有進來之前就激發出鬥氣的天才。比如那個王雲華，當初不就是頂著天才之名進來嗎？可現在呢？」
那位訓練師傅也附和道：「是啊，激發鬥氣只是開始，能不能在短時間內衝破新兵三級才是關鍵。我看妳手下的那個璞玉資質相當不錯，也許今年十月的推薦會有他的名額？」
減沫露出笑容，撫了撫長髮辮道：「也不是絕對，且看他這兩個月的表現吧。」
加三是新兵一級最後一個測試者，後面就是二級。二級人數最多，比新兵一級還要多出一半，但等到了三級測試，學徒數量一下就降了下來，四級、五級更是個位數，五級測試時一共就出來兩個人。
「雷諾你在嗎？你聽到了嗎？我已經激發出鬥氣，達到了新兵一級的水準！」加三小聲道。
他剛說完，耳內就響起熟悉的男低音，「為什麼不全力以赴？」
加三綻開笑臉，「雷諾！」
雷諾之前聽小孩身邊熱鬧得很，髒獅子教得也很好，就覺得沒必要聯繫。正好他那邊遇到了一點事，需要專心，也沒空跟小孩聊。
但他記得今天是小孩進入訓練所的第一場月考，所以特地空出時間旁聽。
「為什麼不全力以赴？我知道你的實力不只如此。」雷諾又問了一遍。
加三知道雷諾指的是什麼。
他看看周圍，見沒人注意他，就小聲回答道：「因為有人要揍我，那些人都是新兵一級，我是可以使出二級的實力，但如果我在測試中就表現出二級，等會兒就要面對一群二級的敵人了。」
「你怕了？」雷諾的聲音中帶著一點笑意。
加三猙獰一笑，捏拳道：「我只是想揍得爽一點而已！這兩天我被師父揍得滿頭包，不想再被學徒揍，就等著今天好好爽一把！」
「那祝你等會兒揍得愉快。」
「雷諾，我長高了，長高了很多！」
「恭喜你終於開始發育，不用再擔心將來是個小矮子。」
加三覺得雷諾的聲音很特殊，聽得他耳朵癢癢的。
他這麼想，也就這麼跟雷諾說了。
「……你覺得我的聲音很好聽？」雷諾捏碎撲過來的蟲子，取出眼珠。
加三真心讚嘆，「真的，以前聽人形容某人的聲音好聽得會讓耳朵懷孕，我覺得你的聲音也有這種能力。」
雷諾好笑地道：「你的耳朵如果懷孕了，能生出什麼？一對小招風耳？」
加三摸摸自己的招風耳，其實他滿喜歡這對耳朵，「有這個可能。你最近在做什麼？」
「我在找一個昔日伙伴的另一顆眼珠，剛才找到了。」
「你的水和魔食還夠嗎？」
「不夠了，所以你得快點拿回身分環，租賃一個雙向傳送儲物箱。我聽你身邊好像又多了一個人？」
「你是說特美麗？」
主賓台上，髒獅子瞇眼看向便宜弟子，就見那小傢伙單手遮住嘴唇，眼角眉梢都含著笑，也不知一個人在傻樂什麼。別人不理他，他自己就單獨成了一個小世界。
最後，出來了一個七級新兵。
那孩子年齡並不大，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臉蛋繃得很嚴肅。他一出來，全場立刻響起了歡呼聲。
加三抬頭，看到了訓練所目前的第一天才除炫，也是今年最可能得到聖城推薦名額的人。
除炫已經達到新兵七級，是訓練所中最高的學徒等級。加三聽旁邊幾個學徒議論，說除炫是本村除家的嫡子，除家是大家族，一般這種大家族都會有自己的傳承，哪怕是一個偏遠村莊的分支出來的弟子，若是天資較好，也會由家族內部舉薦，到更大的分家甚至主家那邊學習。但如果不能激發鬥氣，就會被家族移除繼承權。
除炫一直到十五歲都沒能激發鬥氣，被除家人認定資質低劣，幾乎放棄了他。
除炫在家中被其他兄弟姊妹羞辱，一怒之下離開除家，進入訓練所，相當於自動放棄了繼承權，除家也順理成章把他從家譜中除名。
除炫剛進訓練所時，也沒有師傅肯主動收他。除炫服從分配，跟了一名師傅，那師傅也不怎麼管他。誰想到除炫進入訓練所不久，某日突然爆發，在訓練中激發鬥氣，而且一激發就直接衝上二級。之後不到一年的時間中，除炫簡直像是吃了爆發藥劑一樣，一路衝衝衝，沒有絲毫瓶頸地升上了六級，如今又順利達到七級。
而等除炫爆發之後，大家才發現除炫的師父早換了，換成了訓練所所長。
因為聖城推薦名額的要求最低也要達到新兵五級以上，去年十月，除炫差一點點合格，不過他年齡尚小，錯過一年也沒什麼，多點準備反而更有利於被推薦後的考核。
除炫從加三身側走過，說話的學徒們驀然一靜。
除炫側頭看了眼加三。
加三對他友好地笑了下。
除炫卻轉過頭，與加三擦身而過。
「……」笑到一半的加三覺得手有點癢！
等除炫走到學徒看台最上端坐下，剛才說話的學徒才又開始繼續說除炫八卦。
「除家人今年又來了，據說上面的分家管事也來了一人，似乎就是來看除炫的。可惜除炫被他家人傷透了心，不管誰來找他都沒用。本來以除炫的資質，以除家的名義去參加血脈提升選拔賽，被選中之後對除家也有很大好處，可惜除炫寧願以訓練所學徒的名義被推薦。」說話的學徒朝看台努努嘴。
加三也跟著看過去，看見對面看台最上端，坐著一群衣著和氣勢都和普通村民不一樣的人。
一名兔嘴學徒嘆氣，「那當然，所長對他多好呀？據說他能激發鬥氣，就是因為所長送了他一瓶貴得要死的覺醒藥劑。所長認為他資質很好，只是突破層比較厚，需要外力幫助。而事實上，所長並沒有看錯。」
「今年的推薦名額肯定有除炫，現在才四月底，他就已經七級了，說不定等到十月，還能突破新兵九級，成為正式的鬥氣戰士！」另一名小學徒羡慕妒忌恨地說。
「不會吧？他再厚積薄發，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半內就從新兵衝到戰士！我覺得他後面頂多再升兩級。」
「再升兩級就能達到新兵頂峰，那也是我們追不上的等級。」
「算啦，人比人氣死人，我們不跟變態比！」
一幫學徒互相安慰著。
雷諾在他耳中笑，「自卑了嗎？」
加三撇嘴，「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如果我看到一個比我強的就自卑，那還不如直接自殺算了。我總有比別人弱的地方，但肯定也有比別人強大的地方。」
「很好，繼續保持這種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