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離開文森後，並沒有立刻回船長室。他記得傑夫的叮嚀，先命船員注意風向，隨時調整船帆的方向，吩咐完，又刻意在外頭多待了一會，試圖緩和內心的混亂。
他清楚自己失控了。看到文森向傑夫搭訕的時候，他內心頓時感到異常憤怒。文森竟敢用貪婪且帶著慾望的目光看傑夫？在屬於他的領域裡，屬於他的人被其他人如此覬覦，他的理智差點被怒火燒得一乾二淨。
盛怒之下，他幾乎無法思考，本能地拔槍抵著文森的腦袋。只要扣下扳機，文森就會腦袋開花，再沒有人敢覬覦他的人。
這樣不正常……他需要冷靜一下。
他必須正視傑夫對自己的影響。不論傑夫做什麼，或是不做什麼，傑夫的一舉一動，甚至是他人對傑夫的一舉一動，都讓他異常在乎。
他太在乎傑夫，太過分地在乎這個可恨的背叛者。
但在乎一個背叛者？多荒謬可笑！
他應該狠狠懲罰這個可恨的背叛者，而不是過度在乎。他必須導正這樣的錯誤。
卡爾狠狠告誡著自己，重新回到船長室，帶著驚人的氣勢將門板用力關上，正要開口說話，傑夫就搶了先。
「風向改變了嗎？」傑夫神情凝重，相當在意風向的問題。
卡爾頓住半秒，進門前的氣勢與決心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擺了。他聽見自己下意識回答：「沒有。」
「風勢如何？」傑夫追問。
「……沒什麼差異。」
傑夫緊接著問：「我能出去確認嗎？」
如此大膽的提議讓卡爾心中的警鈴大響，他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又被牽著鼻子走了，頓時沉下臉，果斷地拒絕道：「想都別想。如果你是想假藉觀察風向的名義，讓自己能自由活動，我勸你最好收起心思。別忘了自己的身分，背叛者。」
「背叛者」三個字像是一把雙面刃，同時刺入傑夫與卡爾心中，兩人同時都受到了傷害。
「抱歉……我只是覺得有點不太對勁，確實風向也不是說變就變的，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傑夫道歉，沮喪地垂首。
見他態度良好，卡爾不自覺地心軟，鬼使神差地又說道：「我已經囑咐船員多注意風向了。」
「那就好，謝謝。」傑夫點頭，甚至向卡爾道謝，儘管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謝，大概是感謝卡爾還願意聽一個背叛者的意見吧？
卡爾瞪著他，傑夫模樣整潔乾淨，穿著乾淨的白襯衫，白皙的肌膚上印著昨晚情事過後留下的紫紅痕跡，卡爾幾乎無法回憶自己是在怎樣的狀態下，像狗一樣啃著傑夫這副過於纖細瘦弱的身體。
這人的外型太有詐欺性，明明成年許久，還當過一段時間的軍人，看上去卻還帶著少年氣息，尤其穿著過大的白色襯衫時，就像是另一種海妖陷阱。
雖然傑夫認錯的態度如此誠懇，舉止乖順有禮，用溫和的語調向他道歉，卡爾內疚之餘，卻又感到生氣。
他的憤怒毫無理性可言，彷彿是不滿意傑夫的乖巧順從。他向來都希望傑夫順從──他以為自己是這樣想的，然而當傑夫如此表現時，他只感到無緣由的憤怒。
航海士乖巧了，聽話了，態度端正，表現得像個階下囚，謙卑地道歉。
卻不能讓卡爾滿意。
好像是、傑夫這樣的態度，彷彿一下子拉遠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卡爾說不清為什麼自己無法接受，但他就是無法接受！
「你這樣讓我很煩躁！」卡爾抓了抓頭，焦躁地在傑夫周遭走來走去，不知道該拿對方如何是好。
「我很抱……」不明所以的傑夫又想道歉。
卡爾猜到他想說的話，斷然地阻止，「閉嘴，讓我靜一靜。」
他需要理清自己的思緒。
傑夫相當配合，乖巧地挑了張椅子坐下，不是原本屬於他的那張，而是其他位置，安安靜靜地待著。
另一頭，任憑卡爾想破頭，都無法理清自己的想法。承認自己在乎傑夫令他感到丟臉又憤怒，他不該縱容傑夫，也不該為傑夫的乖順感到不愉快。
他應該對傑夫殘忍。
沒錯，對待背叛者，就應該要殘忍。
卡爾想來想去，終於想到名義上對待背叛者的正確態度。他神情陰鬱地走向傑夫，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
傑夫仰頭望回去，相較於卡爾的侵略性，他不帶任何惡意，僅僅是仔細地凝望著。
「不准看。」
卡爾伸手蓋住航海士的雙眼，害怕被他迷惑。
傑夫順從地閉上眼睛，睫毛在卡爾手掌心上搔了搔。只是如此簡單的舉動，卻像是拿羽毛在卡爾心尖上搔動般，如此柔軟又乖順。
卡爾努力忽視心中的悸動，逼迫自己狠下心來，拿開遮眼的手，往下撫摸傑夫滑順的臉頰、纖細的脖頸與單薄的肩膀，思考著該如何虐待他。
想得失神了，他掐著青年的肩膀，手勁逐漸用力。
「有點痛。」傑夫皺眉喊痛，雖然力道仍在可以忍受的程度。
「忍著。」卡爾不屑地哼聲，手下卻鬆了力道。
傑夫下意識睜開眼看向他，僅看了幾秒鐘，便被卡爾發現，低聲喝斥道：「閉上你的眼睛！沒有我的允許，不准睜開！」
傑夫聽話地再度閉上眼，不清楚卡爾究竟在搞什麼把戲。
「這是什麼新型的懲罰嗎？」傑夫詢問，腔調微微上揚，語氣不帶一點懼怕或擔心，彷彿是在問「你要玩什麼新情趣」。
「別撒嬌，我現在很嚴肅。」卡爾糾正他的態度。
別以為語調上揚、表現乖巧，我就會心軟，手下留情！卡爾堅定地想。
「我沒撒嬌。」傑夫感到很冤枉。
「閉嘴。我需要安靜。」卡爾重申。
這張只會撒嬌的嘴，不應該再發出聲響。
卡爾瞪著傑夫的嘴，以拇指摩挲他的嘴唇，仔細描繪唇形的輪廓，最後抵著柔軟的下唇，將拇指探入。
傑夫順從地張嘴，含入男人的拇指，任由指腹描摹過他的牙齒，一顆又一顆地探過。在卡爾摸到最深處的臼齒時，傑夫稍微合上牙，咬住嘴裡的手指，還用舌頭舔了舔帶繭的指側。
勾引人的妖精……
卡爾神色更陰暗幾分，語調低沉地警告，「鬆開。」
傑夫鬆開牙關，抬眼看向他，一副無辜可憐的模樣，討好地繼續含著他的拇指，以舌尖輕舔指腹。
卡爾下意識地嚥下口水，接受了傑夫的討好。這人在這方面簡直是天才，不費吹灰之力，便點燃他的性慾。
「停。」卡爾將手指抽出，內心有些氣憤，氣自己輕易被撩撥，也氣傑夫的浪蕩。他拍打傑夫臉頰，力道很輕，喝斥道：「別發騷！別讓我說第三次，閉上眼睛、保持安靜、別發騷！」
傑夫盯著卡爾，總覺得卡爾舉止怪異。儘管心裡充滿疑惑與不安，但他沒有提出質疑，全心信任卡爾。
很奇怪，他竟然如此信賴對方。明明卡爾如此對待他、羞辱他……
傑夫閉著眼睛，失去視線讓其他感官變得更加敏銳。他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是解開皮帶的聲響，緊接著他的下巴被抬起，屬於男性的濃郁氣味逼近自己，他認得這是卡爾的體味，下意識深吸了口氣。
下一秒，火熱的肉刃抵在他的嘴唇上，貼著唇瓣畫圓圈。
──這是一個明顯的預告。
傑夫配合地張嘴，將勃發的器物吞入口中。
他以為會像從前那樣，由自己主導節奏，服務卡爾的東西。然而此時的卡爾彷彿換了個殘暴的靈魂，只將器物不斷往前塞進他的口腔，全然不顧他的不適，惡狠狠地長驅直入。
器物完全沒入口中，傑夫幾乎要窒息，痛苦地掙扎著。
他舉起受束縛的雙手，試圖推開對方，並無視卡爾的再三警告，睜開眼瞪向卡爾，傳達自己的不適。
卡爾不願看那無辜可憐的眼神，害怕自己心軟，他以手掌遮掩住傑夫的雙眼，接著將口腔當作容器，猛力抽插起來，每一下都頂到最深處。
呼吸被堵塞的窒息感惹來傑夫的緊張不安，他慌亂地掙扎，卻都徒勞無功。卡爾毫不心疼地繼續動作，態度強硬，像是在對待一件不值得珍惜的物品，殘酷地掠奪破壞。
沒有情感，只有性慾。
卡爾凶狠的撞擊令傑夫萬分痛苦，身體和心靈都受到巨大的傷害，覺得這樣的卡爾陌生可怕，又殘忍無情。卡爾懲罰性地將精液全數射進傑夫喉嚨深處，傑夫被迫得吞下一大股體液，甚至還被精液嗆到，咳得驚天動地。
此刻的傑夫脆弱得像個小孩，邊咳邊哭，完全停不下啜泣。
卡爾神情陰暗不明，他穿好褲子，心情複雜地看著傑夫哭泣，許久不出聲，僅是安靜地盯著對方。
卡爾不斷說服自己，這樣做才是正確對待背叛者的作法。
他只是擺正態度而已，並不需要為背叛者的痛苦感到任何愧疚。興許哭泣也是背叛者的詐騙手段之一，他不能心軟，也不該心疼。但……
該死的！為什麼他會心疼到如此煎熬的地步？
「你……傷害我……」傑夫邊哭邊控訴，他的口腔受損嚴重，聲音變得不太好聽，只能瞪著冷漠的卡爾，努力想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情感，或是愧疚。
然而他哭花了眼睛，並看不清卡爾的表情，只能從聲音判定男人此時的情緒。
面對傑夫的控訴，卡爾眼中少見地透出一絲慌亂，嘴上卻生硬地回應：「你活該。」
卡爾的聲音……聽起來冷淡又無情。
傑夫像是在極寒的冬天，被一桶海水潑到，而他身上還帶著外傷，被鹽水痛得徹底。
這讓他的內心一下子冷卻，打從腳底寒到腦袋。
他頓時領悟──他沒有利用價值了，短暫又夢幻的好日子宣告結束。
他明白了。
而看著眼前如同失了顏色的鮮花般的傑夫，卡爾忍不住又質疑起自己──我一定得這樣對待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