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書籍資料

「姊夫、姊夫？」
　　謝卿同哥舒柔拾了一堆乾柴回來，四處尋不到厲淵，便去問看馬車的楊庭萱，「我姊夫呢？」
　　楊庭萱從哥舒柔懷裡接過木柴，「厲大哥說附近有條小溪，他去看看能不能叉兩尾魚來。」
　　眼看離千機門愈來愈近，後頭又遲遲沒有追兵，幾個人這幾日都鬆快許多，沒有太過緊張的情緒。
　　「有小溪？」謝卿眼睛一亮，「正好能擦個身，我去找他！」
　　說完，他從馬車裡翻出自己的一件乾淨外衫，順著楊庭萱指的方向歡快地蹦跳過去。
　　謝卿這樣高興實在不是沒有理由－－他左手受了傷，沾不得水，要是在溪邊被厲淵看到他有難處的樣子，脫不了衣服啊、洗不到頭髮啊，難道對方不會過來幫忙嗎？
　　他如意算盤打得響亮，到了溪邊一看，厲淵赤著上身光著腳，右手持著一根尖利的樹杈，站在溪水中央，果然是在捕魚。
　　「姊夫！」
　　厲淵聽到他的叫喚，一叉下去，手一顫，沒叉到魚不說，還濺了滿臉的水。
　　他抹掉臉上的水，蹙眉看向岸上的謝卿。
　　「……你來做什麼？」
　　多餘的水珠順著他虯結的肌肉一路下滑，晶瑩得跟一顆顆明珠似的，最終淹沒在緊束的腰帶中。雖說厲淵身上有不少陳年舊疤，但當真是一身好皮肉。
　　謝卿看著看著，舔了舔唇道：「我來……我來陪你，順便擦個身。」
　　他也不管厲淵要不要他陪，脫了外衫，甩了鞋襪，哧溜一下踏著水便向對方過去了。
　　但沒走幾步，就因為黑燈瞎火被溪底的鵝卵石絆了一跤，跌了個狗啃泥。
　　厲淵見此眉心擰得更緊了，幾步上前將他從水裡撈起。
　　謝卿濕漉漉地緊摟住他的臂膀，跟隻落了水的小貓咪一般，衣服濕了、頭髮濕了，還要不停叫喚。
　　「嚇死我了，姊夫……我差點以為自己要淹死了！」
　　厲淵看了眼剛過膝的水。
　　「你擦個身下來做什麼？回岸上去。」
　　謝卿緊貼著他，輕薄的褻衣被水一浸，全都黏在身上，透出肉色，玉蟾那麼一照，瑩瑩光線下比什麼都不穿還要誘人。
　　「我怕。」他用自己柔嫩的面頰蹭著厲淵的胳膊，「姊夫你摸摸，我的心這會兒跳得可快了－－」
　　他說著，要去拿厲淵的手。
　　厲淵一讓，「你傷口還沒好全，沾不得水，上去等我。」
　　要是以前，謝卿只當對方是萬萬不會看上自己，做的是一廂情願的買賣，可如今謝卿已知道厲淵對自己並非全然無意，哪裡還會怕他？
　　他眉頭一皺，眼裡立刻擠出些許水光。
　　「我……好像扭到腳了。」
　　他趴在厲淵胸口仰望著，厲淵也低頭看著他。
　　兩人就這樣對視良久，久到謝卿都快要心虛地移開目光。
　　「啊！」忽地他身子一輕，視線倒轉，回過神來，厲淵竟是將他攔腰扛到肩上，大步行向岸邊。
　　厲淵將他穩穩放回岸邊乾爽處，正要轉身回去，謝卿從後面一把抱住他，整個人都貼在他的背脊上。
　　「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謝卿眷戀地不住用臉頰摩挲他的肩甲，「我喜歡你就行。」
　　他從未這樣喜歡一個人過。
　　在謝春樓時，對他好的是客人，對他不好的還是客人，除了恩客與小倌的關係，再沒有其他。
　　可厲淵不同，厲淵和誰都不同。
　　謝卿說不準這種「不同」到底是從何時產生的，或許是自己在籠子裡抬頭看到厲淵的一瞬間，或許是風沙中厲淵護住他的一瞬間，又或許是之後兩人相處的許許多多瞬間堆積在一起，終於成就了如今的「喜歡」。
　　「我會一直喜歡你，一輩子喜歡你。」
　　他說得動情，想到厲淵可能不會回應自己，便傷心地落了兩滴熱淚。
　　厲淵像是被這眼淚燙到一般，猛地拽住他手腕轉過了身，沉默地凝視著謝卿，手指鉗住他的下巴，輕輕替他抹去了淚。
　　「在別人面前，我是謝九郎，但我只做你一個人的『卿卿』，永遠是你一個人的，好不好？」
　　謝卿這會兒倒不是故意在裝可憐，只是不知為何，那眼淚止都止不住，哭得鼻頭都紅了。
　　雖然嘴上說著「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但他知道自己其實並非沒有關係。他現在便正在祈求厲淵的憐惜，祈求對方也愛他一些、回應他一些，用眼淚做武器，用身體充資本。
　　無恥又下作，可他偏偏停不下來。
　　厲淵捧著他的臉龐，眼裡閃過諸多情緒，指尖逐漸用力，覺得似乎聽到了自己心門上那道鎖逐漸碎裂的聲音。
　　「姊夫？」
　　謝卿吃痛地喊他，聲音又軟又黏稠。
　　厲淵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裡便只剩下一抹幽暗的、如同餓虎一般的貪婪獸性。
　　他一把將謝卿托臀抱起，粗魯地抵在樹上。
　　謝卿猛然間背脊隔著濕衣摩擦到粗糲的樹皮，嚇得一下白了臉，雙臂下意識摟住了厲淵的脖頸。
　　厲淵盯著他的唇，半晌後沙啞地說出一個字。
　　「好。」
　　心鎖碎裂，化為齏粉，洶湧的情感像一隻猛獸，以不可阻擋之勢浩然出籠－－
　　謝卿還未反應過來，厲淵便如猛虎撲食一般咬住了他的唇。
　　謝卿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厲淵的唇柔軟有力，每次吸著他的舌尖，就會帶來一波波貫徹身體的酥麻，叫他軟了四肢。
　　他漸漸攀不住厲淵，要滑下樹去，指尖無力地抓撓著對方赤裸的上身，在上面留下一點點紅色的痕跡。
　　「唔、姊夫……」
　　他的聲音像是求饒又像是撒嬌，厲淵穩穩地扶住他，將他放到地上，腳尖剛一沾到地，他就要軟倒下去。
　　「站好。」厲淵放開他的唇，粗著聲音命令他。
　　謝卿迷迷糊糊地順著他說的做了，未受傷的那隻右手纖細柔嫩，按在厲淵的側臉上。
　　「你怎麼還凶我？」他眼裡泛著點水光，紅唇微微噘起，「我不喜歡你凶我。」
　　厲淵一雙深邃的眸子直直盯視著他，唇角掀起一點笑意，「那你說說，怎麼才是不凶你？」
　　謝卿被他這樣看著，很不好意思，對方一笑，他的心都像是要從胸腔裡躍出來，臉都燙了。
　　「你叫我一聲『卿卿』聽聽？」他忍不住又想偎過去，與厲淵肉貼著肉，心靠著心。
　　厲淵卻在這時拉開他的手腕，先他一步湊了上來。
　　「卿卿……」他的唇就懸在謝卿上方，說話間氣息全吐在謝卿臉上，細小的絨毛感受到輕柔的吹拂，面皮癢癢的，心也癢癢的。
　　謝卿心頭蕩漾，迷離著雙眼正想挨過去親吻厲淵，對方卻又退開了。
　　「姊夫？」
　　他正滿腹狐疑，就見厲淵緩緩屈膝跪到他面前，解開了他的褲子。
　　被溪水打濕的褻褲落到地上，發出沉甸甸含著重量的「嗒」一聲。
　　謝卿露著兩條白花花的腿，不知是緊張還是興奮，正輕微地顫抖著。他也算是風月場上的老手，就算方才不知厲淵打算，現在也知道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