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書籍資料

不健全兼職偵探
  • 原文書名: 不健全兼職偵探
  • 集數: 第2集
  • 作者:紫曜日
  • 插畫: 紅茶
  • 系列別:原創紫界小說
  • 圖書分級:限制級
  • 譯者:
  • 出版日期:2021/6/16
  • ISBN: 978-957-265-790-4
  • 新台幣售價:190 元
  •  
內容簡介
「不要對我抱著錯誤的期待比較好。」
「……我只是想要有誰真的愛我。」

好不容易恢復平靜日常,
阿久津佳哉只想窩在大學專心做研究,
卻被貼身保鏢飛鳥琢磨死皮賴臉地拖到位於深山的度假洋館裡。
這傢伙打著「連假就是要約會!」的名義,
不但找來執事與女僕全方位服務,
還獻上他最無法抗拒的巧克力甜點……
可疑!太可疑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阿久津試著在誘人的甜點香氣外找出飛鳥的真實目的,
卻在洋館中遇見了意想不到的「他們」……
「我有要求你調查那件事嗎?」
「我是為了──」
「是為了你自己喔。」
……糟糕,不小心快把這傢伙惹哭了,
接下來該怎麼補償他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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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完畢後,阿久津與飛鳥兩人回到華美的房間。阿久津一進房間,就露出像是全身螺絲都被扭鬆的疲態,拖著身子進入浴室打算洗澡。
  「如果半小時後我沒聽見動靜,會衝進去救你喔。」飛鳥蹺腳坐在自己的單人床上,把玩著手機,連上網路看新聞速報,演藝圈醜聞、政客說蠢話、知名店家使用的原料過期,啊……真是和平的極東島國。
  「我會先用血在鏡子上寫凶手就是你。」阿久津說完,走入浴室。
  「看來還有開玩笑的力氣……嗯?該不會是認真的吧?」飛鳥用力搔搔腦後。
  之後,過了二十九分鐘。
  正當飛鳥想著是不是真的該喊幾聲確定教授安危時,六角螺栓造型的門把轉動,阿久津上身套著居家寬鬆睡衣,下半身只有內褲,理應是性感的出浴姿,卻被頭上那條完全把臉蓋住的大毛巾給破壞了。
  要是在毛巾上畫個鬼臉,應該可以直接去參加萬聖節遊行。
  「吹風機在梳妝台下的櫃子裡喔。」飛鳥提醒。
  「嗯。」
  毛巾鬼就這樣摸索到梳妝台前,彎腰把吹風機給挖出來。
  「那樣看得到嗎?」
  「看得到。」
  「那換我去洗澡囉。啊,如果我……」
  「我不會去救你的,死心吧。」毛巾鬼發揮了預知能力。
  「……嗚!」飛鳥嘟嘴,跳下床,拿了自己的換洗衣物進浴室。
  空間中仍瀰漫著水氣與沐浴用品的香氣,抬頭照下鏡子,只見霧氣覆蓋的鏡面上,被前一個使用者拿手指歪歪扭扭地寫著:飛……鳥……琢……磨……殺……的……
  「喂!我什麼都還沒做好不好,不要亂冤枉人啦!」飛鳥好氣又好笑地抗議。
  彷彿聽到浴室外的惡鬼發出瞧不起人的嗤笑聲,他無奈地脫下衣物,轉過身,望著那停留在鏡面上的扭曲字體。
  第一次,覺得「這個名字」還挺不錯的。
  飛鳥琢磨——雖然只是他使用過的假名中的一個,但被阿久津這樣寫出來後,總覺得像被認同了,能夠用這幾個文字來確切地代表自己。
  快速沖完澡,飛鳥想起還待在前線時,不可能會花費時間仔細清潔身體,就連分別使用沐浴乳和洗髮精都是件奢侈的事,都用一塊肥皂解決。最近講究天然清潔用品的店家很流行販售既能洗澡又能洗頭洗臉的香皂,但他用的當然不是那麼高級的東西,只是劣質的肥皂而已。
  用肥皂搓過的頭髮會變得很粗糙——而他曾以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浴室裡放著由千花莊提供的瓶瓶罐罐,有洗頭的、洗澡的、洗臉的跟身體乳液。乳液的味道很香,他試著抹了抹手,雖然知道厚繭不會因此而消除,但搞不好會變得柔軟些。
  接著他用力把披到肩上的直髮用毛巾搓乾。總覺得應該要剪了,卻又懶得上美容院。
  畢竟在這之前,過長的頭髮都是「那個人」幫他剪的,而打從對方將他拒於門外後,他就再也沒能提起勁去剪頭髮了。
  拖拖拉拉地逃避著什麼至今,結果什麼也沒能解決。
  轉開門把,飛鳥踏出浴室,立刻就看見毛巾鬼坐在床沿……頭上仍蓋著毛巾,手裡握著已經插上電源的吹風機,頭部卻明顯歪向一邊,輕輕點動。
  「……這也能睡?」飛鳥仰天嘆了一聲。
  阿久津沒有反應,大概是白天的疲累與各種衝擊使肉體感到難以負荷吧。飛鳥不同,就算在精神上受到損害,他的肉體也無論如何都會持續支撐,就算睡著,也會保持著一有動靜就立刻清醒過來的警戒。
  飛鳥掀開阿久津頭上的毛巾,那總是盡力梳直的自然捲頭髮在泡了水後,率直地恢復原本的模樣。雖然飛鳥覺得就算是黑人饒舌歌手般的超捲髮,也不會減損對方的美貌就是了。
  「喂,白雪公主,再不張開眼睛我就要把舌頭放到你嘴裡囉。」
  這威脅超有效,公主立刻睜開眼睛,並從眼中射出冰冷的警告光線。
  「把吹風機給我。」飛鳥伸出手。
  阿久津慢慢把吹風機遞出去。
  飛鳥爬到阿久津身後,「嗡」地推了開關,呼呼熱風往阿久津的頭上吹去。
  「要拿……梳子……壓……」阿久津含糊地道,看來還是很想睡。
  「捲髮的阿久津教授也很美。」飛鳥回答,但仍然乖乖地先把對方的頭髮順得直些再吹。夾在手中的髮絲與他的相比,顯得又細又脆弱,好像多施點力,就能整把扯下。
  要是現在用力揪住再拉,搞不好對方會疼到哭出來……但阿久津卻老實地將頭髮……不、全身,在毫無警戒的狀況下交給他。
  啊、啊啊,就是這點不好。
  就是這種信賴他的感覺不好,就是這種被信賴的感覺不好。
  吹風機嗡嗡吹著,阿久津嘶嘶睡著。飛鳥的手指順過柔軟的髮,在他絕望得認為一切都無所謂時,是這個人救了他。
  但對方顯然沒有這份自覺,大概也不想要承認這個事實,要是飛鳥真的為此道謝的話,搞不好還會直接惹來白眼。就是這樣,阿久津有一套很獨特的原則,明明很少拉人一把,卻會把恰巧在伸手範圍內的對象使勁抓上岸。
  明明全部都不管的話就會輕鬆很多……不如說那樣比較符合對方的性格。
  他輕輕摸著阿久津的頭髮,在水氣蒸發後,髮絲變得亮麗有光澤。阿久津睡得往一邊歪斜,飛鳥隨手拉回,讓對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哎,這樣就算直接被殺掉也不奇怪……為什麼警覺性這麼低?為什麼肉體會如此脆弱?為什麼……
  會相信他?
  頭髮吹得差不多了,飛鳥滑下床將吹風機收好,從浴室拿來免費提供的塑膠梳,誰知一回頭,就發現阿久津已經像鼴鼠那樣把棉被撥了個坑,準備把身體埋進去。
  「那樣就睡的話你的頭髮明天會很難搞喔。」飛鳥提醒。
  「嗚……」阿久津發出不情願的鼻音。
  「快點坐起來。」飛鳥催促。
  阿久津只好把身體從溫暖的巢穴中拖出,乖乖坐回剛才的原位。
  飛鳥伸手,扶住那好像隨時都要被睡魔推倒的背,開始幫對方把亂翹的柔軟頭髮梳開,然後壓平。雖然不加熱的話效果就不顯著,但至少隔天起床時不會對著鏡子爆炸。
  「阿久津你啊……在這之前真的都是一個人生活嗎?」飛鳥忍不住問。
  「……嗯。」
  「……也是喔,跟別人同居的話怎麼可能去買末日糧食來吃嘛……」
  「……嗯……」
  「……你應該喜歡我吧?」
  「……噁。」
  「你還真能靠一個音節就表現失禮耶。」雖然本來就沒指望能聽到可愛的回答,但居然在快睡著時也防備到這種地步,飛鳥只能感到欽佩了。
  繼續梳了一會兒,飛鳥重新開口:「我很有用對吧?」
  「……還可以。」阿久津回答。
  「你醒了啊?」飛鳥有些驚訝。難得從對方口中聽見將近滿意的評價,應該有七十分?
  「五十九分而已,勉強四捨五入。」
  「謝謝喔。」
  「不客氣。」
  「你是不是會通靈?」
  「如果會就好了。」
  「學會之後要拿來幹嘛?」飛鳥打趣地問。
  「召喚馬克思。」
  「咦?」
  「讓他看自己的思想被獨裁者發揚光大的結果。」
  「……這應該算得上我這幾年來覺得最棒的笑話了。」飛鳥有些震驚地嘀咕。
  他發現阿久津其實有異常尖銳的幽默感,只是平時大概沒什麼場合發表。
  隨手彈了彈已經變得鬆散乾燥的髮絲,他把梳子放下,「好了,想要其他造型的話,明天再幫你綁。」
  「嗯……」
  「還想睡嗎?」
  「還好。」阿久津瞇起眼,「小時候我跟母親說,想要弄跟《神祕探險隊》隊長一樣的紫色頭髮,結果她很生氣地說不准。」
  「你說那個給女孩子看的動畫?」飛鳥忍不住笑出來。
  《神祕探險隊》是大約二十多年前由美國製作的兒童節目,當時全球正被會變身戰鬥的日本美少女動畫攻佔,美國電視台自然也跟上了這股「變身」風潮。不管理由為何,總之頭髮就是要五顏六色,而且還要穿上奇怪的衣服打倒敵人。
  「是給全世界的探險家看的動畫。」阿久津不高興地糾正,「她們每一集都會到不同的祕境探索,並且發現寶物,但都沒有帶走,只是用圖畫與文字記錄留念,比起現代那些以探勘或採集之名造成生態破壞的調查企業,她們是真正值得敬佩的淑女。」
  「但我記得她們有跟當地原住民打架的紀錄?」
  「那是她們突然被寄生在金字塔中的巨大植物攻擊,為了自保才反擊,結果被原住民誤會她們故意破壞金字塔。而最後她們順利清除會無限生長的有害外星植物後,也跟原住民和好了。」阿久津立刻解釋。
  「你記得還真清楚啊……」飛鳥苦笑。由於人種的關係,他在東南亞國家走動的時間比較多,而這些國家大多在作品正式上映後好幾年才看得到,正因如此,話題才串得起來。
  不然以兩人的年齡差距來推測,他們大概不會接觸到同年代的娛樂作品。
  「剛好記得罷了。」阿久津側下頭。
  「我……我小時候,嗯……住在一個當地駐軍都會跑來交易的小村子裡。天氣很熱,我會跟在大人後面,到附近的叢林裡去採水果,當時也沒什麼工具,就靠體重比較輕的小孩爬上去,把水果扔給下面的人。不過也不是所有小孩都跟我一樣會爬樹,有些為了溫飽,勉強爬了,結果摔下來,脖子斷了,就死掉了。」
  阿久津把眼睛閉起來,但飛鳥相信對方有在聽自己說話。
  「大人分到的水果多,我分到的少,光自己吃就沒怎麼剩了。幾次之後,我起得比誰都早,偷偷揹了個袋子,先去叢林裡巡一巡,把長多的果實先摘一輪帶走。等大人們準備去收成時,我再跟,這樣又能再拿些。」
  「不開墾田地嗎?這樣收成也比較穩定……」阿久津低聲。
  「不是沒想過,但很快就發現這樣行不通。若是想培育果樹,就得把其他植物清除,這樣果樹才能更壯更大、長出更多果實……但同時,也會引來襲擊。只留下果樹的土地從上空非常容易被發現,而且能進行農業活動的村莊是富裕的象徵,空襲、流亡的傭兵會迅速蜂擁而至,而原本聚集在附近的駐軍反而會轉移地點,因為不引人注目的貧窮村莊在進行大量開墾的瞬間就失去了隱蔽性。」
  「是嗎……」
  「就是這樣,跟教授居住的文明社會天差地遠哦。」飛鳥笑了下,拉拉阿久津的肩,讓對方往後靠在自己身上打盹。
  「然後呢?」
  「你有興趣啊?」飛鳥嘻嘻笑著。
  阿久津的手掌伸上,往後擰了下他的臉,意思大概是「不講拉倒」。
  「好啦好啦,接下來就精彩了。之後有一天,我把自製的果乾拿去跟一個這半年常見的傭兵交易時,對方問我想不想去美國賺錢。」
  「你想嗎?」
  「想啊,想得不得了!我本來是想存錢買輛中古車,就算只能買到引擎也好,然後再想辦法弄成車,一路開到美國……雖然那個村莊跟美國之間還隔著大海,但那時候的我不知道。」
  「憑空掉下來的好事,真可疑呢……」阿久津喃喃道。
  「我知道,但沒別的辦法。我太想去美國了,想到連作夢都在想,那裡的人很有錢,住豪華的大房子、開大車、吃從來沒見過的食物,所以我也會有很多賺錢的機會。」飛鳥熱烈地形容著。
  「怎麼賺錢?」
  「在不會有轟炸機飛來的地方開墾果園,種很多鳳梨釋迦,然後搭個瓜棚,種橘色跟黃色的甜瓜,吃起來像香蕉,對外地的人來說很特別,應該能賣貴一點。」
  「……不錯的想法……」
  「當然正如你現在看到的,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我在各種輾轉接駁下,到了當地的小機場,那是我第一次到離村莊那麼遠的地方。有個女人在那裡等我,給了我一本護照,我很緊張,護照不小心掉到地板上,她就突然變得很生氣,用力踢我一腳。她的嘴唇抖個不停,手也抖個不停,我猜她嗑了很多。然後我們坐上小飛機,她一直起身去上廁所,我很擔心要是她身上有藥被發現就糟了,但誰也沒理會她。」
  飛鳥深深吸氣。
  「小飛機換成了大飛機,女人看起來比較好了——說比較好也只是因為她在大飛機上點了兩杯烈酒喝,一路昏睡到下機而已。但對我來說倒是能稍微安心了,因為美國海關的警察看起來比較壯,如果我被抓住,可能會被折斷手。走出機場大廳,一月的紐約非常冷,沒有人事先跟我說會這麼冷。然後,女人把我交給另一個男人,他買了很溫暖的外套跟新球鞋給我。」
  飛鳥仔細地想了會兒措辭。
  「『那個人』對我來說,就跟神一樣。」
  「神……吶。」阿久津稍稍睜開一絲眼皮。
  「跟信仰一樣,沒什麼根據可言,只是為了相信所以相信而已。畢竟是在零下十二度的大雪天,不管是基於什麼理由,只要是給我溫暖的人,我都會無條件地相信吧。」
  「那麼,『現在』呢?」阿久津扭動頸項。
  「現在?」
  「現在的你,從那天的大雪中走出來了嗎?」
  「……我曾經以為走出來了,結果一轉身,又被關在冰天雪地的門外。」飛鳥嘆氣,「『不要丟下我』……雖然想這樣哭喊,但知道不會有用,就算了。我放棄了,這個世界才沒有神,有的話我就殺了祂來證明沒有。」
  飛鳥說完了他小時候的故事。
  「只是床邊故事而已,要是當真,我會很困擾的。」他在最後補充。
  「連這個都是虛構的話,到底還有哪裡是真的?飛鳥。」阿久津問完,把那一絲眼縫重新闔起。
  飛鳥張了張嘴,無法反駁。對方總是在這種不經意的提問中傷害他。
  他不知道什麼叫做「真的」,搞不好現在的他其實也不曾存在過,只是幻想出來的自我,而且……就連幻想中,都不是最好的自己。
  「知道琢磨的漢字是什麼意思嗎?」突如其來地,阿久津拋出問題。
  「不知。」
  「把石頭磨成玉的意思。」
  「欸……」飛鳥呆呆地回應。他的名字一直都是讓系統配合任務隨機挑選的,在這之前從未在乎過其中的意義,「那、也要裡頭真的有玉才行。」
  「應該有吧。」
  「咦?」
  「晚安。」
  「……喔、咦?晚、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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