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書籍資料

黃巾 火鳳燎原 外傳小說‧玖
  • 原文書名: 翼德 火鳳燎原 外傳小說‧壹
  • 集數: 第10集
  • 作者:原作:陳某 / 作者:王貽興
  • 插畫: 陳某
  • 系列別:酷小說
  • 圖書分級:普遍級
  • 譯者:
  • 出版日期:2013/7/18
  • ISBN: 978-986-337-010-9
  • 新台幣售價:240 元
  •  
內容簡介
《黃巾 火鳳燎原 外傳小說‧玖》不是我創造了這個宗教欺騙了幾十萬人,而是這幾十萬人渴求有這樣的一個宗教在亂世裡撫慰他們心靈。他們創造了這個宗教,他們創造了我。我是天下群雄的墊腳石,更是開啟亂世的燎原之火。

是瘋子,也是騙子。
是黃禍,也是蝗禍。

蒼生該死,狂顛當立。
甲子之日,天下大凶。

王貽興以《火鳳燎原》為經,演義文學為緯,呈現一個縱橫幻想與浪漫的三國時代……(2013年7月18日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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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世人篤信夢。

篤信夢的,皆為弱者。所以,我從不信夢。

確切一點說,是我從不有夢。

世人有夢,只因心存希望。然而希望,是無所謂有,無所謂沒有的。

很諷刺是吧?給世人希望的這個男人,原來是沒有希望的男人。

每天清晨,來自三十六方的信徒都會期待我自夢境中醒來,把蒼天諭示借夢境傳達給他們。他們並不知道,我讓他們感動流淚,有所得著的每個夢,都只是我編出來的故事,好讓他們對我更心悅誠服、虔敬膜拜的故事。

每次我的故事到了他們心裡,都會得出更豐富誇張的解讀。到了這地步我開始相信,其實根本不是我的故事有多感動,而是他們打從心底裡需要有這麼一個人,每天提供各種各樣的教化小故事,好讓他們繼續麻醉,繼續沉迷,一頭栽進我所創造的無垢宗教裡面,把身心托附交上,放棄思考,從而獲得最大的安全感與幸福。

當教主當了這麼久,我終於領悟了很重要的事情,就是:「什麼人最幸福?」

當我們吃著苦頭、抵著饑餓反覆叩問「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生命究竟有什麼意義?」最後還是找不到答案的時候,我們慢慢就會放棄深究,同時羨慕那些不必為這些問題煩惱,活得一臉幸福詳和的人。

所以,在這樣的無道亂世,什麼人最幸福?答案是——拒絕思考,把身心完全奉獻給宗教的人,就是世上最最幸福的人。

能把一切責任都從自身肩膀卸去,為生命一切不公與苦難都尋到美麗藉口,連反省與思考的權利都完全放棄,對領袖唯命是從,這種人,不管身處多麼貧苦的世界,仍能把痛苦與感覺麻醉,沐浴在宗教的集體幸福幻念之中,抱著神恩與希望過活。

所以,我的宗教才能在短短數年席捲中原,信徒多達數十萬人,讓天下三分之二州郡的人民都為我流淚瘋狂。

我一直沒有任何過人之處,我甚至沒有呼風喚雨、治病救世的異能。我只是一個連察舉都考不上的落第書生,然而我還是被捧到天上,被萬民擁戴,只因百姓實在吃了太多年的苦頭,他們久旱的心靈早已脆弱不堪,才會把熒蟲當作日光膜拜流淚而已。

不是我創造了這個宗教欺騙了幾十萬人,而是這幾十萬人渴求有這樣的一個宗教撫慰他們的心靈空隙。是他們創造了這個宗教,是他們創造了我。

朝廷創造了這樣的一群百姓,百姓創造了這樣的一個我,而我……將回頭創造不一樣的朝廷。

我沒有做錯什麼,也沒有做對什麼。我只是順其自然,順從著群眾的集體要求,來到這一步而已。

說到底,我……只是一個恰巧被時代所渴求需要的平凡人而已。

他們需要夢,而我提供夢,讓他們相信自己的苦難與悲痛尋到了意義,讓他們以為自己的人生終於找到出口的曙光。

我讓一整個世界的人重新有夢,而我,卻沒有夢。

以符水治病、迷惑人心的教主,竟然從來不曾真正有夢。

很諷刺是吧?然而生命本來就如此矛盾諷刺。不想站到這位置的人被拱到這位置上來,不信天命的人卻成了天命的代言者……

這是個溽熱如火的夜。這一夜,我在盜汗裡驚醒,彷彿遇溺受浸,醒來渾身濕透,汗出如漿。

這一夜……我終於有夢。

夢裡的一切超乎想像,是夢,還是命運的預言?我真的不知道……

我只知道,這個夢……從今以後,將會不斷重覆,直到它實現為止……

比現實還要真實的夢境裡,我隱約看到三個人,看不清楚面容的三個人,正抓著一塊很大很燙,冒著煙的麵餅,煙像烽火一樣蔓延,空氣裡瀰漫著嗆人的戰火,麵餅像布帛那樣被三雙大手攤開,各據一方的三個人各不相讓,死命拉扯,終於,喀?一聲,麵餅裂成大小不一的三份,成千上萬群眾慘叫驚呼的聲音連同地撼山搖之感同一時間朝我湧來,我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手裡正抓著榻畔擱著的面巾……

我驚醒之後才驀然驚覺,其實,剛才夢裡那塊麵餅,它的輪廓形狀,不正跟中原的版圖有幾分相像嗎?

想到這裡,我的手抖得更厲害了。我緊捏布帛,在銅盤上掬了涼水,洗了把臉。我把布帛攤在手心,卻忍不住反覆思量,究竟夢裡那三個……把天地撕成三份,像吃餅那樣掰開來吃了的男人,是咱們兄弟仨的身影,還是……另有其人?

二弟經常說,謊言說了超過一百次就會成真。一直向信徒訛稱擁有預知夢這神能的我……真的求仁得仁了麼?

結束漢室,把天下吞掉的……真是咱們仨?

我咬牙用力,卻無法輕易把布帛撕成三份。我手無縛雞之力……真的擁有顛覆這個世界,坐上皇帝寶座的命麼?

我搖了搖頭,只想把剛才荒誕不經的夢境自頭顱內甩出。我披起鵝黃道袍,提起燈台,抬腿跨過徹夜練習,還沒收拾好的戲法道具,遠眺窗外在黑暗中飛舞的螢火蟲兀自思索。明早還得朝數萬自荊揚二州遠道而來的信徒當眾表演那一手治病絕活,眾多表演裡,我最討厭就是這一招,只因讓萬民驚嘆拜服,徒手扯出病人內臟再放回去的神技,其實很講求速度與技巧,我的手不夠二弟靈巧,轉移群眾視線的那一手至今還沒完全練熟,十次總有兩三次失手……可是二弟說,荊揚二州民眾自古便對這些卜筮之技迷信著迷,對目不識丁的農奴來說,一次讓人神馳目眩的神蹟更勝千言萬語,明天必須以這一招一舉拿下他們的心,好讓疫病最嚴重的青徐二州的民眾也被吸引而來,只要成功讓他們歸附,整個中原以至北方,都是我教的囊中之物,屆時,就能擁有龐大資本跟朝廷議價了……

我凝望銅鏡,端詳鏡裡仙風道骨的清瞿仙翁,幾乎認不出這個人就是自己,就是當年那個一臉單純、一心只為朝廷效命的落第書生……

是夢吧。如此欠缺實感的一切……都只是夢吧。

醒來吧。讓我快點醒來吧。每天看著不知道為什麼對我如此虔誠,如此瘋狂的信徒,我快要被他們迫瘋了。為什麼每個不認識的人都會流著淚跪拜說我拯救了他們?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做,甚至只是站著,他們也會認為我治好了他們的病,解救了他們苦難多磨的人生?為什麼?

我根本就什麼都沒做過,你們卻把我捧成神……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是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吧?

我無力攤開雙手。銅盤裡漣漪不止。我一直沒有忘記……掌心淡得幾乎看不見的傷痕,當年……究竟是如何造成的。

我……是誰?張角……又是誰?

掌心迷路,不辨西東。我……究竟是在哪一點上扭曲走偏,才會漸行漸遠,變成現在這樣的一個我?

該死的蒼天,?究竟要我怎樣?

?……到底想把我拱到哪裡了?



一個曾為邪教所害的遺孤,長大了竟然成為舉世無雙的邪教首腦,人生……果然如夢。



造夢者,無夢。

解夢者,無法自解。
最不相信神明的人,世人卻把他捧為神明……

為何……現實總比夢境更為荒誕?

第一章



東漢末年,靈帝即位不久,天災不斷,地震、洪水、旱災、寒害以至蝗蟲在各州不斷更替,緊接天災之後就是瘟疫流行,百姓苦不堪言,加上作物失收,無稅可繳,人們流離失所,不少農民失去土地,淪為豪族的農奴,或者成為流民,四處逃竄。然而朝廷卻因外戚與宦官鬥爭而忽略賑災善後,部分官員更為求卸責隱瞞災情,朝中有志之士早經黨錮之禍投獄處斬,剩下的,皆降低重心,同流合污,或退隱遁世,不敢再過問政事,朝政因而愈見腐敗,加上地方官員貪婪殘暴,只顧斂稅自肥,壓榨百姓,以填補當初買官位時花費的巨額銀兩,完全不顧百姓死活,在這樣的世道下,百姓為了逃避現世苦難,只好尋求心靈慰藉,紛紛加入民間如雨後春筍般急速興起的宗教團體,乞求庇護。

「唉,還以為改元光和這一年一切便會好起來,誰知道地震仍然持續,死了好幾萬人,如今夏季又逢大旱,可是金城附近卻有黃河缺堤氾濫成災,五原山岸崩山裂土,簡直邪門……」

冀州,鉅鹿。曾經繁盛的巿集,如今早已殘破不堪,漫天黑鴉,餓孚處處。

「前幾天有難民從洛陽那邊逃回來,說宮廷裡竟有雌雞化雄之事,這實在是大大的凶兆啊!」

城中衣著稍為光鮮的人,都是加入了當地各門派新興宗教的信徒。他們聯群結隊每天在城裡四處巡弋,積極游說百姓加入,有的站高演說,有的則掛起旗幟派發符水,甚至贈醫施藥,教餓孚流民如螻蟻附羶那樣圍攏搶奪,最近數月,各宗教爭奪未入教者爭執械鬥之事漸見頻密,然而收受賄賂的地方官員對此總是裝作看不見,任由勢力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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