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書籍資料

翼德 火鳳燎原 外傳小說‧壹
  • 原文書名: 翼德 火鳳燎原 外傳小說‧壹
  • 集數: 第1集
  • 作者:原作:陳某 / 作者:王貽興
  • 插畫: 陳某
  • 系列別:酷小說
  • 圖書分級:普遍級
  • 譯者:
  • 出版日期:2010/7/22
  • ISBN: 978-986-10-6009-5
  • 新台幣售價:200 元
  •  
內容簡介
沒有人知道俺為什麼要把臉塗花。 沒有人知道俺為什麼總是跟姓張的有共識。 也沒有人知道俺為什麼同時擁有燕人張翼德與桃園畫派張先生兩重身分。 你們只知道,俺是探囊取物的張三爺。 如果呂布不是人,那俺就是雙面人。 唯有把自己分成兩半,才能適應這個割裂瘋狂的世界。 同樣的道理,要改變這個瘋狂的世界,唯一的方法--讓自己變得比這世界更…… ……瘋狂。
那年夏天,世道瘋狂。他在燃燒的桃樹下,跟生命裡第一個女人,以及生命裡最後一個男人,不期而遇。 以血作畫,以畫為喻。 桃花落盡,七月流火,還看花臉人翼德傳奇。王貽興以《火鳳燎原》為經,演義文學為緯,呈現一個縱橫幻想與浪漫的三國時代…… (2010年7月22日上市)
相關資訊
兵書有云,塑造英雄的方法。
百人之戰,勝方歸功主將。
千人之役,勝者盡歸一人。
萬人之戩,勝利全歸統帥。
  
那麼,塑造丑角的方法呢?
  
  

能打,裝作不能打;
有智,佯作不智;
冷靜能謀,貶其衝動愚魯……?
非也。
塑造丑角的方法,一言之蔽之。
  
  
  
只要把‧臉‧塗‧花,即成。
  
  
   
  世人皆信夢。
  然而我已經好久沒有夢了。
  曾經,夢裡有一張熟悉的臉孔,遵照我和他年輕如夢的久遠約定,在我人生最巔峰的一瞬,守約前來,前來把我帶走。
  只是,那一抹孤寂如影的黑暗身影,那燎原刺目的熊熊烈火,卻很陌生了。
  有時候我想,我的夢,是否已經完結了呢。
  年輕時候一時多少豪傑的夢幻年代,彷彿是上一輩子的事了。
  如今我就寂寞得,連我的敵人,都不忍心除掉。
  畢竟,剩下的人,已經不多。與其說珍惜他們的生命,倒不如說,我受不了自己成了那個輝煌時代僅存的零餘者的孤寂與悲哀。
  活了這麼多年,機關算盡,到了這個年紀,我才知道,原來,我們的真正敵人,是時間。
  多麼庸俗而陳濫的答案。換了是意氣風發的年輕時候,我一定嗤之以鼻,然而已過不惑之年的我,卻又無奈承認,這,是唯一的真理。
  當所有對手都敗,卻不是敗在我的智慧與謀略之下,而是各自敗給自己的年紀,敗給生命的必然衰亡過程,不戰而勝的我,作為零餘者的我,活下去,又有什麼意思呢。
  
  俱往矣。
  
  我懷念那個逝去的時代,更懷念這些敵人記憶裡那個,彼時正年輕的自己。
  
  
  夜已深。無月無風,讓重門深鎖的宮闈,今夜又暗了一重。
  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從黝暗的走廊盡處傳來。宮廷是個迂迴複雜的地方,來者卻彷彿早已參透熟悉,即使閉上眼睛,仍能清楚在多少步後左拐右轉,穿越中門後又要折往哪個方向,才能到達目的地。
  聽得腳步聲傳來,沿途侍衛瞳孔立即如貓變尖。他們瞄了瞄眼前這幾個人,正要開口查問,然而當中看來較老練的長官,卻一眼認出為首來使的顯赫身分,隨即向下屬示意,裝作不知不見。但見來使卸下一身官服,穿起黑沉衣裝,行色匆匆,似是不想被人認出,眾人眼觀鼻,鼻觀心,手執巨戟的五指鬆了一鬆,如一尊石像,繼續淵亭嶽峙,眼望前方,彷彿像這樣的事情,早已屢見不鮮。
  拐彎的時候,為首那人往後一瞄,在黑暗中輕輕吁了口氣。
  細碎跫音漸行漸遠,終在一房間前停下。正在打盹的僮僕忽感黑暗中有一灼灼如獸的目光盯住自己,不覺內心發毛,幾乎就叫了起來。他強裝鎮定,微微頷首,轉身叩門。
  「尚書僕射大人,門外有、有密使求見。」
  僮僕乾咳三聲。主人吩咐過,如果是他們前來,就乾咳三聲,以作記認。如果被身分不明的人要脅開門,乾咳一聲就可以了。
  僮僕其實根本不認識他們,他只知道,每次這些倏忽而來的人一旦出現,就會跟主人在房間裡談好久才離去。然而說也奇怪,他們總是不必推門而出,無需送客,就消失不見。翌日清晨服侍大人起床梳洗,他們早已不在了。
  天曉得他們究竟是什麼。
  僮僕知道,每當他們前來,最好的做法,就是走遠幾步,避開一下,以免像小雙那樣,因為靠得太近,不慎聽到什麼,或者被懷疑聽到了什麼,而失蹤收場。
  管事說他回鄉省親去了。然而僮僕跟小雙一直要好,兩人幾乎同期進宮,他知道小雙跟他同為孤兒,根本,就沒有任何親人。
  僮僕一直低頭,連直視眼前來使臉孔的勇氣都欠奉。他知道,作為下人,有些事情,還是裝聾作啞比較好。
  「咳咳咳……」其中一人在等候回應期間,一直咳嗽,咳聲空洞,看來很虛弱。
  大概他也感應到僮僕的想法,一雙目光立即回復虎威,如兩口釘子,尖銳地釘住僮僕低下的額頭。
  「這、這人好可怕,怎麼……我想什麼,他都、都彷彿聽懂?」有一刻僮僕以為,他確實已經頭破血流了。僮僕竭力咬住下唇,耳根通紅,開始冒汗,巴望這要命的不安時刻快點過去。
  頃刻,門後響起大人溫厚沉實的聲音。「快傳。」
  僮僕鬆一口氣,把門打開。「諸位有請。」
  門聲蒼老。其中一名來使把門關嚴。待僮僕走遠,即在房間繞了一圈,四下打量。
  「不必擔心,臭蟲。」剛才被僮僕稱為尚書僕射大人的中年男子攤坐椅上,左手輕揉肩頸,右手隨意揮灑。「脖子好痛……說吧。」
  確認安全後,賈逵又吁了一口氣,褪下面罩,在大人面前跪下,把一布帛包裹之物事呈上。
  「二公子。這是孫權轉贈給您的……紀念品。」賈逵眼睛不住眨動,彷彿努力在空氣中抓住適當的詞彙一般。「嗯……」
  「紀念品?」一直托頭,彷彿仍舊苦苦追思剛才無夢之夢的內容究竟是什麼的司馬懿,乍聽「紀念品」三字,揚眉睜眼,彷彿早已猜到布包裡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卻又驚訝於孫權一再令人驚訝的詞彙形容。
  以及,處理事情的包裝手法。
  「是的,孫家那邊說,這是借花敬佛的……紀念品。」
  「好一句借花敬佛呵。」凝視布包裡徐徐展現的首級,表情一直從容的司馬懿忍不住嘴角上揚。「孫權越來越教人喜出望外了。這一著……的確很有意思。幾乎教我想起跟咱們同一陣線的舊朋友……然而這位號稱退無私交的朋友,卻不可能跟孫權有所牽繫的吧。」
  「二公子,你是說……」賈逵皺眉。「朝中的……」
  「只是,這位朋友……自從世子開國即位,被擢升太尉一職後,已經再沒有使用這一招了。」司馬懿摸了摸頸項。「我也很懷念,當年那個擅以黑暗兵法創下無數傳說,以一成兵力,先挫李肅,再敗呂布的三奇啊。」
  「是……賈詡、賈大人?」
  「荊軻刺秦、公子獻頭。」司馬懿嘴角漾開的笑意,很快就沉入黑暗的湖底。「嘿……三奇。這名字,在這年代,早已變成深宮裡蒙塵的前朝古董了。如今人們只知道誰是五官中郎將、賈太尉,誰還記得誰是八奇中的老三,暗行陣法的創始人?」
  司馬懿吹熄蠟炬成灰的燭火,把燭油淋淋漓漓的燭台撥到一旁,換上另一支新燭,燃亮。剎那一室頓然光亮起來。
  「俱往矣。」司馬懿隨手往帳下一指。「走在陽光下的人,早已把夜壺踢進床底下了,誰還會記住那黑暗骯髒的過去呢?需知道死得最不明不白的人,就是最喜歡恃熟賣熟,隨便踢翻人家辛苦藏起來的夜壺的人。」
  賈逵嚥了嚥唾液,不敢答話。他知道,二公子是有感而發。
  「臭蟲,這人頭,你查過了嗎?」司馬懿湊近人頭,反覆檢視。
  「是的,小人已親身查証過,也盤問了帶著人頭投奔孫家的范彊與張達二人,推演細節過程,發覺所言非虛,這個……真的是……」
  來使裡一名從沒開腔的蒙面人,忽然在這節骨眼身子抖顫,大聲咳嗽起來。
  司馬懿瞄了他一眼,逕直接口。「真的是……張飛的人頭。」
  
  張飛的人頭。
  
  曾經在百萬軍中予取予攜,取下敵軍大將首級猶如探囊取物的他,如今,首級卻突兀地,帶著強烈教人難以置信的詭異感,陳列在燭淚融糊的朱漆方案上。
  眼前的頭顱,披髮散髻,細看之下,銀髮幾乎比黑髮還要多。略覺浮腫的屍首雖已不復當年,然而沒有眉毛的眉骨仍然隱隱透露生前的崢嶸勇悍。據報是在睡夢中被砍下的頭顱,然而細看頭髮的散亂程度,以及已呈暗灰、圓眼獰笑的一張臉,卻似乎另有別情。
  司馬懿暗自琢磨,凝視眼前如此蒼白素淨的一張臉,忽覺有所欠缺。他無法言明,究竟是因為一同見証過那個眾星閃爍的年代如今又少一人,還是為某個故友失去了同生共死的好兄弟而悵然若失。
  那個人,如今不知過得如何?
  明明多年不見,卻又彷彿不時在夢裡相遇,音容宛在||罷了,再想下去,夢與現實都搞不清楚了。為了驅去這種錯亂感,司馬懿伸了伸懶腰,朝門外大喊:「給我拿夫人的胭脂鉛華來!」
  喊了好幾聲,才聽得焦急莽撞的腳步聲從稍遠處跌跌撞撞傳至門外。
  「大人……」僮僕一臉戒懼,氣喘不已。
  「請問大、大人……有何吩咐?」
  「給我拿夫人的胭脂鉛華來。」
  「什、什麼?」
  不僅僮僕,就連在場所有人,都向司馬懿投來疑惑的眼神。
  「看什麼?」司馬懿依舊神色自若、運籌帷握。「臭蟲,快起來,給我磨墨。」
  各人面面相覷,疑竇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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