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章 蒼天之鳳雖翅膀負傷，仍不忘飛舞
一
明天，小日向無界將會休假。他已經一個月沒休假了。鼬從志村段藏口中得知此事後，就下定決心要動手了。
各項安排都進行得很快。無論是鼬還是要跟他同行的止水，出任務的日子都被排開了。
這些都是段藏的安排。
明天，鼬將要殺掉跟自己生活在同一個村子裡的忍者……
雖然對方是個叛徒，但他同時是自己的同胞，是村子裡的伙伴。要下手殺掉小日向無界，說沒有猶豫是騙人的。不過，這是鼬在至今為止的忍者人生中最重要的任務，比他經歷過的其他任務都還要重要。
他無法拒絕。
無界私下與霧忍者村聯繫，長期洩漏木葉忍者村的重要機密，是一個叛徒。鼬在心中不斷回想著這件事實，好不容易才把心中的罪惡感壓了下去。
「準備好了哦！」
輕快的話聲打斷了鼬的思考。
「我照著你說的去做，把八個靶子都藏好了。」
弟弟笑著說道，鼬則是對他報以微笑。
他們正身處森林之中。
鼬收到明天要出任務的通知後，就獲准回去休息。但佐助拜託他陪自己練習，鼬也就陪他去了。在茂密的樹林中，佐助把上面畫著雙圈的靶子藏了起來。他藏得非常完美，鼬一個都看不到。
「來吧，哥哥。」
佐助隱瞞不住自己雀躍的心情，用興奮的聲音催促著鼬。
鼬點了點頭，雙手握住苦無。
他的每個指縫之間都夾著苦無，總共八支。從虛握著的拳頭當中，露出了八支鐵爪。
鼬低下頭，稍微集中一下精神。之後，他蓄積在腹部深處的查克拉就傳到了眼底。
寫輪眼……
森林裡樹木的氣息，突然變得騷亂不安。在轟然流動的生命脈動之中，他看見了小小的圓形異物。
有八個。
鼬稍微吐了一口氣，並輕輕往地面一踢。
他的頭與身體在空中倒轉了過來。因為身體倒轉可以壓低重心，讓姿勢比較穩定。姿勢穩定，發射苦無的準度就能提升。
鼬閉上眼睛，在腦海裡勾勒出那八個靶子。其中大約有兩個，是從這裡射不到的。有個靶子在正面的巨岩背後，被隨意棄置於地上，那一個是最麻煩的。
首先，他先扔出左手的四支苦無。
位於比較容易命中之處的四個靶子，都確實被苦無刺穿了。
接下來，他扔出夾在右手拇指到中指之間的兩支苦無。
這次也是順利貫穿了靶子。
剩下兩個。
目前鼬的身體仍然停留在半空中。從他跳起來到現在，才花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
他把夾在中指與無名指之間的苦無移到了左手。
現在他左右手各握著一支苦無。
鼬揮動雙手，同時將兩支苦無射了出去。
他刻意讓兩支苦無的軌道重疊，刀刃在半空中碰撞，發出尖銳的金屬聲，彈開之後分別飛往完全相反的方向。
落地。
寫輪眼放出鮮紅的光芒。
鼬緩緩站了起來，他感受到弟弟的氣息位於自己的視線前方。佐助為了避免危險，剛才一直躲在樹幹後面。這時，他才稍微從樹後冒出了頭來。苦無貫穿了每一個靶子的中心，鼬的技巧似乎讓佐助都看呆了。佐助張大了嘴巴，直盯著自己眼前的那個岩石後面。
最難命中的靶子就放在那裡。
當然，那個靶子也被鼬射穿了。最後他之所以讓兩支苦無碰撞改變軌道，就是為了要射中這個靶子。
「哥哥，你太厲害了！連放在岩石死角的靶子你也正中紅心！」
佐助從樹後衝了出來，雙手還握著苦無。他看到哥哥的技巧後非常心動，興奮到再也坐不住了。
「很好───！我也可以……！」
「……佐助，差不多該回去了。」
「！」
躍躍欲試，開始手舞足蹈的佐助，突然停下了動作。弟弟面向哥哥，臉上的表情十分不滿。
「…………」
他用不服氣的眼神瞪著哥哥。
「你不是說要教我新的手裡劍術嗎！」
鼬確實有答應他。不過，他剛剛在佐助眼前露了一手，認為這樣就算已經完成約定了。
「明天我有個比較重要的任務，必須要預做準備。」
主要是要做心理準備。
弟弟別過臉去，嘟起嘴巴。他皺起來的眉頭底下，原本冷靜的雙眼如今變得扭曲，簡直就快要哭出來了。
「……哥哥你騙我。」
他不是因為鼬沒有教他手裡劍術才生氣，而是因為能跟哥哥待在一起的時間被打斷了，才因此生氣。
若時間允許，鼬也想盡情陪著佐助修練。但明天的任務並沒有容易到能讓他這麼做。
(漏)
佐助雖然別開了臉，但仍然用憤恨的眼神偷偷瞄著哥哥。鼬對他招了招手。
「！」
原本哭喪著臉的弟弟，馬上就笑逐顏開。歡天喜地的腳步聲在森林裡響起，佐助立刻跑向了鼬的身邊。
「原諒我，佐助……下次吧。」
鼬一邊說，一邊伸出食指，往跑過來的佐助額頭上一彈。
「好痛！」
佐助往前衝的勢頭被擋了下來，閉起眼睛輕輕叫了一聲。
他噘著嘴，抬頭望著哥哥。當他露出這種表情時，一定都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哥哥，你看著吧！」
佐助雙手交叉，握著苦無擺出架勢，並露出得意的笑容。
「喝──────！」
鼬還來不及阻止他，佐助就朝著靶子跳了過去。
「喂！你太亂來的話……」
鼬開口大喊，這時佐助就在他面前扭到了腳，頭部重重摔在地面上。
在回程的路上。
鼬背著腳受傷的佐助，穿過木葉忍者村，朝著宇智波的聚落走去。弟弟的體溫從背上傳過來，時間安穩地慢慢流逝。
這時鼬感覺到自己背上的佐助氣息突然揚起了微微波動，鼬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弟弟。
「怎麼了？」
「就是這裡吧……爸爸工作的地方。」
「這裡是木葉警務部隊的本部。」
那是一棟以圓形為基礎設計建造的巨大水泥建築物。鼬抬頭看著那棟建築物，並用平淡的語氣回答了弟弟的問題。
聽完哥哥的回答後，弟弟用成熟的口氣繼續說道。
「我之前就很在意了，為什麼警務部隊的徽章上會有宇智波一族的家紋？」
「怎麼……你發現了嗎……」
「這是當然的吧！」
佐助挺直了身子大喊。聽到佐助的聲音，鼬不禁露出了微笑。
「嗯……這個嘛，簡單來說，據說組織設立警務部隊的，就是宇智波一族的祖先。所以，他們才會在代表這個組織的徽章上，加上自己的家紋。自古以來，宇智波一族就一直守護著這個村子的治安。宇智波的家紋，也是這個我們這一族充滿榮譽的證明。」
為了滿足充滿求知慾的弟弟，鼬盡量用簡單易懂的言語描述給他聽。
弟弟則是靜靜聽著哥哥的說明。
「現在宇智波一族雖然勢力變小了，但目前幾乎所有人都隸屬於這裡的第一分隊，貢獻心力維持著村子的治安。」
也有像止水那種例外。因為止水他十分優秀，獲得很高的評價，所以據說村子裡的忍者要求他不要加入。如果他加入了警務部隊，那麼跟外部忍者交流的機會就會大幅減少，完全陷入宇智波一族的框架當中。村子裡的忍者害怕這點，就拜託止水負責現場的任務。不過，鼬認為這些事應該不用對佐助說明，就在思考時排除了這些內容。
「要取締忍者引起的犯罪，只有更優秀的忍者才做得到。」
然後……
要平息忍者引起的爭端，也只有更優秀的忍者才做得到。
「哥哥，你也要加入這裡嗎？」
弟弟天真無邪的問題，刺痛了鼬的心。
我不會加入……
實話卡在鼬的喉嚨，差一點就說出口了。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
宇智波一族對村裡有所不滿，為了他們，鼬要加入暗部。這件事情打死也不能對弟弟說。鼬只能對他隨口敷衍。
「你一定要加入喔！」
弟弟不知道大人之間的種種隱情，用無憂無慮的聲音大聲喊道。他閃閃發光的純真心靈，讓鼬的胸口緊緊揪了起來。
「因為，等我長大之後……我也要加入警務部隊！」
兄弟一起在警務部隊工作，一起認真執行任務。
這是如夢一般的日子。
然而，那種日子絕對不會來臨……
鼬要加入暗部。
就算環境允許他加入警務部隊，他也不打算甘於接受。
他有著夢想，打算要消除世界上的一切爭端。為了實現夢想，警務部隊這個環境太窄小了。
「明天的入學典禮，爸爸也會來。這是實現我夢想的第一步。」
弟弟的夢想是成為忍者，跟哥哥一起在警務部隊工作……
鼬感到很高興。
但……
這個夢想並不會實現。
「……是啊。」
鼬只能夠以曖昧的回答敷衍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