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所有的問題總算是獲得暫時性的解決，不過這條老命也差不多去了一半。城裡的生活比傳聞中更加緊張刺激，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一時之間還是無法適應。
心地善良的好人固然不少，魑魅魍魎還是隨處可見。每天總會遇到幾件狗屁倒灶的鳥事，累積了滿肚子的怨氣。唉，真是難為雷雷和艾兒了。
不過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總不能打退堂鼓。為了自己和其他人的身家性命，也只好豁了出去，繼續周旋到底了。
幸好在城裡面的行動還算是自由，並未受到太大的限制，可得好好利用這個得來不易的特權才是。
其實我恨不得立刻拋下一切，躲進工坊裡面弄東弄西。拿不出成品的工匠就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真的。
前情提要好像變成個人的抱怨專欄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個故事也不需要什麼前情提要就是了。
法連篇 第一七‧五話
「春菜、澪，依照表格的項目開始觸診吧。」
「收到。」
毒殺事件告一段落的第二天午後。
宏、春菜以及澪三人按照原定計畫，前來診斷艾蓮娜的健康情況。
不過這陣子在用餐之前都會事先服用萬能藥，就算真的有人在飯菜當中下毒，理論上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問題。
因此診斷的目的，純粹是為了求個心安。
「好，接下來將血液的檢體依序滴入這個和這個以及這個裡面。」
利用各種試劑檢驗血液的同時，宏刻意迴避在場侍女的視線。
畢竟隨侍在側的眾多宮廷侍女，無不對正在觀察十幾種試劑的宏報以不信任的目光。不過除了首席侍女之外，倒也沒有人跟昨天一樣當著大家的面口出惡言，三人也只好在內心安撫自己，對她們的視線採取視而不見的態度。
「按照檢驗結果看來，昨天也沒有中毒的跡象。最近雖然吃了不少奇怪的東西，也沒有出現過敏的反應。」
觀察試劑的變化之後，宏做出上述的判斷。除了毒物反應之外，今天也針對過敏源做了相關的篩檢，因此才會動用多達十幾種的試劑。
雖然事先服用長效型的萬能藥，不過中毒的跡象很難在短短的半天之內自動消失。以電玩的方式來表達，大概就像是中毒的系統訊息會一直在畫面中閃爍的感覺吧。
「我想趁著這個機會替在場的侍女做個簡單的調查，可以嗎？」
「……什麼調查？」
「在場的侍女當中，有沒有人感到身體不舒服？」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聽到宏的問話之後，首席侍女的雙眸立刻流露出銳利的視線。
女性恐懼症受到莫大的刺激，宏不禁為之膽寒，然而這畢竟是委託人所指定的工作之一，因此他只好硬著頭皮回答問題。
「不瞞妳說，當初在工坊進行檢查的時候，就發現到艾蓮娜大人出現了接觸式的中毒跡象。就當時的狀況來判斷，可能是在日常生活中經由皮膚接觸而感染的，說不定當時已經有人接觸到毒物了。」
「你這是在懷疑我們嗎？」
「這是我的工作。陛下已經吩咐過了，若有人受到下毒事件的牽連，出現身體不適的情況，就必須立刻給予治療。」
首席侍女依然以殺氣騰騰的目光注視著宏，顯然不相信他的說詞。
或許是昨天的檢查比較簡單的關係，對方雖然抱怨了幾句，倒也不至於緊咬著不放；然而今天自己也成為檢查的對象，情況可就大不相同了。只見她的瞳孔流露出怨恨的眼神，表情更是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歐莉亞，不得放肆。」
就在首席侍女準備反唇相譏之際，結束診斷的艾蓮娜適時出現，當場給她吃了一頓排頭。
對客人做出無禮的舉動，無疑是有損國家的顏面。
冰凍三尺並非一日之寒，兩者之間早已結下不小的樑子。第一次念在宏不想計較的份上，只是給予口頭上的警告，第二次可不能就這樣了事。在客人面前訓斥部屬固然並非良策，然而屢勸不聽的部屬再度犯下了同樣的錯誤，如今也只能拿出主人的權威嚴詞訓斥。否則難保不會落人口實，造成袒護部屬的誤解。
「對不起，宏。歐莉亞平常不會這樣的。」
「算了，這也難怪。主人的身邊突然出現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首席侍女的心裡面多少不是滋味。我能體諒她的感受，就別太責怪她了。」
「那怎麼可以？在這種情況下從輕發落，等於是向大家宣告第二王女重用一名對客人無禮的侍女。」
王女必須將維護國家尊嚴的責任一肩扛下，這份工作可沒有想像中的輕鬆。目睹唉聲歎氣的艾蓮娜頻頻道歉的模樣，三人不禁有感而發。
「算了，就此打住吧。春菜、澪，檢查的結果如何？」
「觸診方面一切正常。」
「問診的部份也沒什麼大問題。不過有些地方不是我所能判斷的，就交給你囉。」
「收到。……嗯，應該沒問題。」
從春菜手中接過診察表仔細檢視之後，宏認為目前一切正常。
往後也只能提高警覺，預防類似的下毒事件再度發生，同時觀察症狀的演變了。
至於後遺症的部份，由於現在只能製作三級的藥水，目前還是無計可施。
為了保險起見，已經請艾蓮娜喝下利用回收的空瓶所製作的三級精力藥水，遺憾的是後遺症發作之後經過了好一段時間，狀況可說是毫無改善。
「暫時先拿之前規劃的復健套餐用吧。好，今天的問診到此結束。」
「嗯，謝謝。」
「別客氣，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目送三人離去之後，艾蓮娜的視線再度落在首席侍女的身上。
身為首席侍女的頂頭上司，接下來才是艾蓮娜履行職責的時候。
☆
「……那種眼神真是可怕。」
診療結束、回到房間之後，宏不禁喃喃自語。
充當助手的春菜和澪也報以同情的視線。
今天之所以選擇下午時間進行診療，純粹是為了配合艾蓮娜的行程。
「辛苦了。」
「那個首席侍女對師父的反感一定又增加了不少。」
「來路不明的男人假借治療的名義對自己的主人上下其手，而且還在不知不覺中贏得主人的信任與好感，就算是脾氣再怎麼溫和的侍女，也難免會出現那種眼神吧。」
春菜點點頭，似乎認為宏的說法不無道理。這的確是個不容忽視的大問題，春菜開始在腦中構思因應的對策。
基於昨天還有其他客人在場的關係，艾蓮娜只是稍加提醒，然而今天卻當著三人的面嚴厲斥責，絲毫不講情面。
艾蓮娜昨天的提醒已經讓大部份的侍女冷靜了下來，至少不會在宏的面前表現出露骨的嫌惡。
唯獨管理所有侍女的歐莉亞非但不改冷嘲熱諷的本色，甚至還有變本加厲的趨勢。事實上歐莉亞先前對待宏的態度，跟她本人平常的言行舉止以及周遭旁人的既成印象相去甚遠，很難想像兩者竟然是同一個人物。
無論是超越八字不合、進入另一個次元的厭惡模式，抑或是將內心的厭惡透過各種管道一點一滴釋放出來的方法，每個都顯得十分詭異。
然而最詭異的地方，還是昨天當著大家的面前要求宏滾出這個國家的老臣，今天在路上巧遇的時候卻只是禮貌性地點了點頭，前後的反應實在是差太多了。兩者的相異之處，只是在於今天沒有其他人在場而已，若這就是真正的原因，只能說老臣內心的盤算還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法連是個歷史悠久的王國，烏魯斯城更是各大黨派暗自較勁的戰場，關係十分複雜。對於不屬於任何黨派的宏，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而且來路不明的陌生人竟然獲得王家的重用，受到既得利益者的排擠也是很正常的。
「宏、小澪。」
「嗯？」
「春姐有什麼吩咐嗎？」
「我想去廚房一趟，可以請你們幫個忙嗎？」
左思右想之際，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好點子，於是春菜要求兩人的協助。
「廚房？好啊，打算做些什麼？」
「應該是甜點吧，剛好這個國家尚未出現所謂的少女殺手。」
察覺春菜露出捉狎的笑容，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些什麼的宏頓時感到大為不安，反倒是向來對春菜的手藝頗有信心的澪二話不說一口答應。
「若只是簡單的甜點，妳一個人就綽綽有餘了吧？為什麼需要我的協助？」
「因為數量太多，我一個人做不完。如果你可以幫忙做個感覺不錯的模具，那更是再好不過。」
「這倒是沒問題，不過妳到底打算製作多少甜點？」
「一千份左右吧。」
「慢著慢著！有沒有搞錯？這也太誇張了吧！」
春菜的回答因超乎常理，立刻遭到宏的質疑。